他的语气当中似是带着幽怨:“但这又能如何呢?只要他的剑一直存在,我们就斗不过他。”
“抱歉,我并不是想让您想起来这不好的回忆。”琼山阴见到他一直喋喋不休的说着,只能见缝插针:“我想,他最后去了何处,你们家族应当是知道的,所以想让您给我提供一些线索。”
“线索?”那个人忽然咧开了笑容,道:“我当然可以提供,而且是现在,就能让你见到他。”
三个人的面色微微一怔,忽而感觉到了脚下一颤,猛然凳子便抽离了出去,三人一下子失去了依附往下掉落了下去。
“啊!”
反应最快的崂万峰张开了翅膀,一只手抓住了小茹,看到了在上方已经张开翅膀往外冲去的琼山阴,但是他们刚刚飞出去,就被从上面罩下来的网给兜头砸了下去。
“啊!!!”
上面空隙逐渐的被关闭了起来,只留下了那个人的声音:“三个孩子,我无意让你们陷入这等的处境,但若是你们可以让那家伙说出来此物是从何而来,又要如何锻造,我就将你们放出来。”
“喂喂喂喂!你们这可是非法的!喂喂!!”
崂万峰怒吼着,但是也改变不了那无情的门扉合上的事实。
“我们三人出来都是隐秘的,若是我们三个人失踪了,那么就不会有人知道我们去了哪里……这下可糟糕了!”
小茹着急道。
“先不要着急,那家伙既然将我们投到了此地,也就是说……”
四周的烛火忽然间燃烧了起来,将一片五指看不见的黑暗所照亮了。
他们适应了一下这光芒,看到了此地是一个布置精巧的机关阵地,所需要的铸造的炉子和工具一应俱全,而往里面走,还有一些简单的家具。
而在椅子上坐着一个人,在他们这帮叽叽喳喳的家伙进来之后,便一直保持着那个姿势。
“这一次,又是将谁放下来了?”那个衣服污渍遍布的老人坐在那里冷笑着:“任凭你们让谁下来都是一样的,我说过不得记得的事情,就是不记得。”
“……”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然后缓慢的往他那一处挪了过去:“您是……班陆师爷爷吗?”
“嗯?”
那个老人抬起眼来,看着他们,眼球有些浑浊不清,他必须得眯着眼睛才能看清来的人的是谁,忽而间看到了一张熟悉的面容,猛然瞪着眼睛。
微微飞扬起来的眉毛,梳起来的长发,显得精干,比起来之前的样子多了几分的英姿飒爽。
“……是你……是你!!”
老人家忽然间激动了起来。
他的语速激动地都有些口齿不清:“文悦!文!是你!啊是你!”
老人家激动地要试图站起来,但他的腿部似是有些不方便,好不容易站起来,却猛然的往前扑了过去。
琼山阴架着他,老人斜着倚在了他的肩膀上,激动的难以自持,伸手要去抚摸他的面颊,琼山阴一时间抽不出手来,只能任凭老人抚摸着他的眉眼。
崂万峰连忙将老人扶到了一旁:“喂喂喂,你这个糟老头子,怎么还对一个大男人上下其手的?!”
“文悦!!”
老人并不搭理这个家伙的无礼之言,对着琼山阴伸出手去:“文悦,你终于来看我了,你原谅我了吗?文悦!!”
他激动的往前走去,琼山阴不由自主的往后面退了几步,他现在脑子里是一片的浆糊,这算是什么情况?
文悦?
这么说来,应当是他的祖辈,正是那个嫁给了他的那个琼山文悦吗?
他怎么会将自己认成了她?
琼山阴想到了父亲见到她时的那个神情,父亲将这个东西交给他的时候,说道只要见到他,自然会让他说出来此物的来由,当时琼山阴还不知道父亲为何会这么笃定的说出来,如今想来……
父亲是知道他长得与文悦有几分的相似……所以笃定这张脸让班陆师看到,他就会妥协?
“老人家啊,您认错人了,他他不是你要找的文悦,他可是个纯爷们!”
崂万峰絮絮叨叨的数道,却被小茹给打断了。
“爷爷,您看的没错,是我们将文悦带来了,您不是找了她很多年吗?她来看你了!”
小茹在这个时候居然还顺着他开始说了起来。
老人家的情绪似是也稳定了些,但是神志断断续续的,再一次的打量他时,面色猛然一变:“你不是她,不是文悦!你们给我走!给我走!”
发起疯来的班陆师比冷静下来的更是下人,他们被挥舞着的棍子赶到了一旁,不由得聚在一起抱怨。
“这家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情?”
“现在改怎么办??”
“我们出不去,只能在这里,等待着他情绪平静些了,再谈这些事情吧。”
然而事实上,班陆师本来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疯子,加上年岁已老。在过去消失了数年,想必就是被人囚禁在此地,就算是个正常人也该疯了几疯,在一夜过去之后,他还是那个任何人不能近身的样子。
只要稍许的踏过他画的那道线,就会挨上一棍子。
“您……我可是个尊老爱幼的人,您可不要逼我,逼我——”崂万峰真的恨不得挽起袖子揍他。
“不要和老人家计较了。”琼山阴道。
“老人家,就算是你不待见我们,但是这个东西,我们是来向您讨教的,只要您告诉我们此物从何处来的,我们马上就滚,不碍眼了,成不成?”
崂万峰将那铁块扔了过去,在地上发出来了清脆的一声。
班陆师在听到了此物落地的声音时,猛的睁开了眼睛。
“这——”
看来多年不见的此物,还是引起来了一个铸造师的兴趣,他俯身将那件东西拿了起来,然后放在了烛光下仔细的翻看。
“此物——是从何而来?”
“这是我们要问您的问题。”
“我问,此物是从何而来。”
“……是我的父亲给的。”
琼山阴摁住了崂万峰的嘴巴,希望他能在这个时候莫要这么小孩子气了。
“你的父亲?”他忽然间冷笑了一下,让琼山阴感觉不寒而栗:“你是琼山族的后人?”
他一步步朝着琼山阴走来,而每一步都让他提心吊胆,光影停在了他的面前,而烛火之下的那一双眼睛,却似是含着锋利的刀刃。
“你们琼山族,居然还敢出现在我的面前。”
他俯身下来,明明是一个老人,但是却是蛰伏在面前露出獠牙的野兽,他忽的举起手来,一阵掌风席卷而来,但是却堪堪的停在了他的面前。
琼山阴呼出一口气,缓慢的睁开了眼睛,额间渗出了汗。
“长得……为何会这般的像是她……你们就是看准了这一点,所以才敢于这么大胆的来到我的地盘吗?”
班陆师的语气中带着愤然,夹杂的怒意和无法驱散的寂寥。
“并不是这样的,我并不知道自己和……先辈长得相似。”琼山阴解释道。
“我恨你们琼山族,恨不得将你们全部杀死。”老人眼底泛着蛰毒的锋芒,仿佛琼山这两个字是带着他的血骨一齐被吞下了肚子中。
“……我想知道,您和我们家族,发生了什么事情了。”
琼山阴不肯在这个时候退缩,虽然这不是他主要的目的,但是若是能在这个时刻,知道更多关于自己家族的事情,关于父亲的事情,他是不是就能理解父亲为何会变得这么的执着疯狂了吗?
“哼!!你们家族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你们自己不知道吗?”
班陆师将眼神从他的身上移开了,站起来,从背后都能看得出来他的不忿,和过去了这么多年,一直深埋在他心底的那颗毒刺。
“文悦……就是被你们家族的人给逼死的!”
“嗯?”琼山阴站了起来,不解的望着他。
在他们那个年底,琼山族还是一个大家族,拥有的地位和现在的崂万族不相上下,但是却在父亲那一辈后忽然间衰落了下去,本来就惹人嫌疑。
多年前。
琼山文悦,和班陆师与当时的琼山大少爷,也就是琼山阴的爷爷琼山明,他们之间是曾经关系很是要好的三人。
性格古怪加上天赋异禀的班陆师,在当时的班陆家族收到了族长们很大的期许和重视,但是也因为这样,培养出来了他乖戾的性格。
他所想要制造的剑,从来不是那些凡夫俗子可以去;理解的东西。
他要制造神物。
只有接近了神,才能斩断神的羽翼,他要的是能够斩断一切事物的剑,看得见,看不见的,都会在他的剑下被斩断。
但这只是一个最初的疯狂的想法而已。
但是他认识了琼山族的琼山明,只有他一个人能理解他的理想和执着。
“所以我们成为了朋友,这是我一生之中唯一的朋友,但也是唯一,我所亲手杀了的人。”
“你杀了我的爷爷——?”琼山阴被这番话给惊到了。
“我要为她报仇,凭什么,所有人都牺牲了她,就是为了自己的性命!”
他这么的说道。
过去的事情在眼前被撕扯开,展现出来所有遇见背后的阴谋,他们原本以为这不过是朋友之前的你来我往但谁能想到这是早已经预谋已久的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