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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鲤将手中沙握住,轻声道:“时间灰烬吗?还真是有些意思。若是您需要的是这样的灰烬,吾等也愿意奉上一部分燃烧——只是不知您要的是什么,时间还是生命,记忆还是情感?”
“我需要的是承载这东西的东西,正是您说的,有价值之物,所取得和所付出都是需要对等,你要的是什么?”
“一个可以雕刻身躯的苦木。”
“若是此物,你要付出的代价可是相当的大,而且你要的并不是一部分,而是全身,你要付出你剩余的时间来,在时间的束缚之中遭受一些前所未有的劫难,而你雕刻出来的身躯,也同样是受到诅咒,这样你还是要换取吗?”
在云海之巅,静默无声,似是能听到沉重时光碾压过岁月的声音,如此沉重,却又恍若叹息。
“为什么不呢?”君鲤这般说着,低低的叹一声:“已经到了这个份上,我想我们的努力也该要走到尽头了,但对之后的事情,牧若的存在也是不可或缺的,若这是劫难,那就让吾等承受,若是你要在何时何地将吾等的时间夺去,也便夺罢了。”
“你的这一番话,似是有着无可奈何之事情,能告诉吾吗?”白衣少女认真的望着他道。
“我是受人之托,来寻此物,若这是她之愿望,我也只能尽量达成。”
“你要牺牲自己去达成别人的心愿?”那个姑娘语气当中有些遗憾:“那我还真是不能理解,你为何要这么做,你看起来,要比我想的应要聪明些才对。”
君鲤露出来了浅淡的笑意:“你大可以认为,我这是想要成全我自己。无论我是聪明与否,这些都无关紧要。”
"成全自己?"那姑娘言辞中带着不能理解的低沉:“你成全了自己,但是那被你成全的,真的是她想要的结果吗?”
“这就不劳您挂心了。”君鲤冷淡的划分开清明的一条线:“您只要告诉我,我的时间能不能换取此物,就够了。”
“这些自然够了。”
那姑娘又嗤嗤的笑了一下:“自古真是出痴心人,你不想放弃记忆,情感,却换取了时间,在我看来却是最不明智的选择。”
“您不是也说了,对您来讲需要的是有价值的东西,而在我的眼底,记忆以及情感,都是比我的时间还要重要的东西,若在我漫长的时间里失去了与她在一起的记忆,我早就迷失了自己,但这种痛苦的还是迷惘的记忆也好,我都想要将其抓住,不想散落半分。”
他将手中的时间灰烬扬起来,闪烁光华的沙子在他的手指缝隙当中流淌而过,像是白驹过隙,眨眼之间,君鲤的银色长发里居然添了一抹白色。
“这是你给我的代价,等到你满头黑发的时候,就是你的时间劫数到来的时候,那个时候,希望你能做好心理准备。”
那姑娘这般说着,云海当中似是被风云搅.弄,泛起涟漪,她拈花在空中挥舞着,白纱落了地,化作了一只白色的小兽,小兽落了地,马上就用爪子在云海里抓了起来。
那小兽一分为二,二分为四,在那姑娘吟诵的咒语当中,渐渐的涌现了大批的小兽,它们四处奔跑,在云海当中用鼻子拱着翻找着什么。
“您这是?”君鲤好奇是问道。
“你要找的东西,是时间灰烬中孕育的骨头,它是分散的,而不是真的是一棵树的样子,只不过当年原本是树木,所被孕育之处不同,自然也产生的东西不大相同。”
那姑娘将面纱摘下来时,却骤然像是老了十岁,百岁般,在这时间的长河之中不断的更迭这容貌,年轻时刻,自然是美的让人一眼生醉,而在百年之后却换做了容貌,不由得让人唏嘘红颜易老。
“你不必这样看着我,我本就是执掌时间的女司罢了,我将此物给你,也是因为您是神尊,我信任你的判断,用此去救人,但您一定要记住,你要为此付出代价,若是那个人用此身躯作奸犯科,你可是责无旁贷的。”
女司再三的叮嘱着,与苍籍给他的警示一般一样。
“您说的事情,我一定会铭记在心。”君鲤轻声道。
“这是你与时间的约定,你要记住了。”
女司的声音渐渐的离他远去:“你现在可以醒来了——”
他听从这这个女子引导的声音,缓慢的睁开了眼睛。
一袭的凉月倾泻在地上,巨大的榕树影交错,沙沙做响。他扶着额头抬起眼来,看着眼前缀满了灯笼的榕树,这是天生树,长在人界和神界的交汇之处,也是他当初被花典太子带出来之后,所带来的地方。
“没想到这树居然还在此处。”君鲤道。
“此树是万年之树,有着通汇灵识之作用,这是你记忆的最初之点,用以做时间节点再好不过。”
君鲤又望着脚下,不知何时已经聚集了许多的小兽,它们蹭着他的手,往他身上蹦跶着,像是顽皮的小猫,倒是让他想起来了凰陌。
“还是小时候好啊,那么可爱,也不会像是现在这般的让人担忧。”君鲤抱着那只小兽,故作感叹道。
小兽在他怀中蹭着,又伸出舌头舔舐.着他的手指,然后从他怀中挣脱下去,凑到他脚边形成了云舟。
云舟起,兮大风扬起,驶向了茫茫九州。
……
千雪最近几日都在与牧若交流,在老者的哭诉之下,她大概知道了这个孩子的故事。
这个孩子被称为阿信,他的母亲是染了花柳病,因此被村子当中的人排斥,而生下的阿信,也是有着这种疾病,母亲因此被赶出了村子,父亲不愿意继续照顾他们,也离开了此地,留下了老弱病残相依为命。
这个病是从娘胎带出来的,所以自小就受尽了欺负,而老者却还是坚强的将他拉扯长大,但这个孩子却日渐重病。
老者在好心人帮助下来到集市上求医时,曾经遇到了他的儿子,阿信的父亲,他已经做了西布坊云商家的倒插门女婿,给他人说自己是孤儿,因此见到他时,被惊吓的儿子,一边周旋欺骗老者,一边将他带到丛林里暗杀,幸好他在生死关头落了水,算是抱住了自己一命。
为了不让儿子对他赶尽杀绝,他带着阿信离开了原来的村子,逃到了此地,暂时居住在一所破房子里,替给别人砍柴为生。
千雪听罢了之后,大约能知道这孩子为何会引来魇魔的原因。
因为那背弃自己和爷爷的父母还活在人世,所以他在病重时刻,愿意将自己的身体献给魇魔蚕食,而牧若,在知道了这个事情之后,一方面是自己魂魄即将消散无计可施,一方面是想要将这个孩子救回来。
“你这样做,也不害怕连你自己的魂也会被吞噬吗?”千雪抚摸着那孩子的额头道。
“这些魇魔还不足以让我生畏。”那孩子睁开眼睛,依旧是冷冰的语气和神情。
“你想要替他报仇?”
“与你无关。”
千雪将水杯放置在一旁:“此事我来处理,等到苦木回来之后,就能雕刻你的躯体,你将魂魄抽离出来,附着在苦木身上吧。”
“我为什么要听从你的话?”牧若嗤笑道。
“如果你不将魂魄移去,想必撑不了多久,就会烟消云散了吧。”千雪将盖子阖住:“你遇到的人是魔君,可是如此?他手中的寄魔炎,可是能将你的魂魄烧的不留分毫,你的魂已经受了伤,我替你将魂魄稳定下来,可不是让你以这个姿态去寻仇。”
“你救我,不过是因为当年只有我们两个人活了下来。”牧若冷言敌对:“要说起来,你我之间还有什么别的感情积累,让你值得去做这么多的事情吗?”
“你是我的朋友,一直都是,从古纳学院的时候起。”
千雪的话让牧若哽住了,他知道她在回忆之境内所经历的事情,都让她将自己过去的记忆给补全了,她想起来了过去,也便知道了曾经满怀着希望的少年,被一次次践踏的过去。
这是他对自己一无所有时候的痛苦,但他为何都失去了心,还是将这一份冰冷的感情往下强硬的灌下去呢?
“我早就在过去死了,我只不过是亡魂一缕,以前是,现在也是。”他低沉的说着,而后凄然的一笑:“我不在乎这里会不会变成当初的样子,你将我想的太过于好了。放弃吧。”
“可是我会阻止。”
“你又能阻止多少呢?此地被吞噬也只不过是时间问题,连长老们都救不了的人世,你还想要做英雄吗?”牧若的声音尖锐了起来。
“我便是知道。”千雪指了指自己的脑袋:“你还未曾告诉我,你去我的记忆里,想要拿出来的那把钥匙,是想做什么?”
“此事你应该更清楚。”
“是啊,清楚的不得了。你们也妄图打开异度之界。神留给世界的最后一道门。”
她看到了他居然露出来了一丝不觉明历的笑容,这个笑容是让他感觉到了自己一直以来掩藏的事情被曝光的最关键的点,这个时候就需要她好好的回忆自己当初被救了的所有的事情。
他们在古纳学院时期是有着一个相当和平的长时间的平衡,无论是遗魂一族还是他们祝融一族,都在这个和平的时期,有着自己最和平的事情和主张,只是这个主张到了最后还是被穿透了,因为有的人找到了关于神真实存在的线索,这些线索正是引导了整个世界爆发了灾难的最根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