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问的凰陌心肝略微一颤,连忙心虚的躲过他的视线“徒儿并不知道那是酒。只是感觉到好喝,所以就贪杯了。”
“果真如此?”君鲤的视线有些逼人。
凰陌将自己繁杂的心绪压制了下去,尽量做到毫无动摇“师父您大概是有些多虑了,是真的贪嘴而已啦!时间不早了,我们先离开这里好吗?”
君鲤在她的脸上停留了片刻,抬脚往外面走去。
如今已经下学了,因为今日参加典礼,新生还未正式开始入学,大多数在学院里四处熟悉路途,师父带着她也正有此意。
古纳学院极大,这在院长的术法展示之下,是她们亲眼所见的。
任何的词汇都不能形容出来她见到全景时刻的震惊失语,她在那一刻也知道了为何即便是招收学生如此之少和难,都让那么多的人趋之若鹜。
因为为此搭上自己所奉献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她随着师父的指引四处走,穿过了湖泽池塘,越过了广大齐整的裸场,在经过一处满是藤蔓和果树的林子时,能看到里面有着人影影影绰绰。
是师兄师姐们正在被授学。
凰陌在原地站了片刻有些好奇,看到那位导师挥舞着手中的权杖,她吟唱着术法,将她眼前悬空的树枝分离开来。
“这种术法讲究的便是精钻,若是你们的注意力不够集中,用的力量或大或小,都会导致这树枝被折断,而取不出你们想要的木髓。”
她将话说完之后转头示意学子们,但是讶异的发现自己的学生似乎都有些神游太虚,他们往另一个方向望去,不时的伸着脖子在看着什么。
“你们!我方才说的你们可都记住了?!”
那位导师有些恼羞成怒。
“啊对不住导师!记住了!”
他们口中说着,但还是使劲的往后扭着头,那导师被气的无话可说,只得将权杖收起来往后要一探究竟“你们在干什么?后面有什么吗?”
她穿过人群往后走去,看到那一处有着两个人影在移动,他们似是在散步,一看就是新生在熟悉学院,但是这个背影……
她猛然一怔“这不是君鲤导师吗?”
君鲤似是听到了她的声音,往一旁看去,看到那一方汹涌而来了许多学子在朝着他挥手,那女导师看着这帮满是喜悦和心不在焉的学生们,这些都是君鲤当初带过的那一批防御课程的学子,也难怪他们这般的情绪高昂了。
“算了,你们去吧!”女导师实属无奈。
“多谢导师!”
看着像是脱缰野马的学生往一处涌去,那女导师淡淡的叹了一口气“我
带了你们三年,这帮没心没肺的小狼崽子。”
……
虽然在之前的典礼上就知道了师父多么的受这些师姐师兄的爱戴,但是真正的面临现实的时候,她还是被震惊了一下。
“导师您终于回来了!”
“我们一直都在等您啊!”
凰陌看着如海浪般将师父淹没的浪潮,内心里忽而间生出来一股错觉,她居然会觉得不舒服。
师父的过去她都不曾知道,也不知师父曾经有着这么多崇敬他的人,而且都已经五年过去了,都让这些学子们念念不忘,师父便是有着这样强大的人格魅力,但这样的人却离开了他所如鱼得水的地方。
正如斯洛所说,师父是有着不得不离开的原因。
而这个原因与她有关系吗?
在她出生的那一刻,师父就已经插手到了她的人生当中,她现在一直都生活在师父的保护之下,他为什么要这么保护着自己,甚至放弃了自己原来享有的一切生活?
她不敢去想,她想起来了姑姑,她想要碰触自己又缩回去的手,她虽然可以装作视而不见,但是她不得不承认,师父对她的影响很大,已经到了他只要抽离出去,凰陌一定会承受不住的程度。
真的是没有出息啊。
凰陌暗地里腹诽自己。
她站在原地不知该等不等师父,不知道他会不会对自己有什么嘱咐,但她已经在人群中寻不到他的身影。
她顿了一下,肩膀被人拍了一下,她扭头看到,居然是紫烟。
“我带你去学堂。”
……
“院长,您真的要让他们留在这里吗?”看着脚下被包围的君鲤,利奥问道。
“你可还记得当初我们第一次见到君鲤的时候?”院长的眼底散发着淡淡的光芒,轻声问道。
“当然记得,那一日的事情,我终身不会忘记。”
十五年之前。
“咚……咚……咚……”
雄浑的钟声接连不断的回荡在空旷的学院中,白色的塔尖里尘封百年的禁忌之钟像是在宣告某种神秘的预言,沉稳而平和的晃动着,发出一声一声划破百年寂静的钟鸣。
“啊……啊呀……这可不得了啊……”
有人开始嘴里发出惊讶的呼号,但随即捂住嘴巴,生生把尖叫吞咽下去。
所有的人都呆立在原地,没有人交头接耳,也没有人敢于开口。他们都在令人窒息的静默中,瞪大了难以置信的双眼。
也许是在这世界建立最初所诞生的五大神的奇迹之柱,才让保护于这个异界所得以存在的缘由。白色的神秘之塔,是整个异界所立足的根基,因而被三大陆的人集体所
敬仰。这也是为何安哥拉政府会将古纳学院建立至此的缘故,他们不仅仅是为了崇敬五大神之柱,而是为了守护。
但这只是冰山一角,无人而知,百年之钟的真正存在的理由。
在四百年前响过一次而再次沉眠的钟声,如今又再次重临于世。
难道是五大神的召唤么?
还是…另有所意?
百年之钟的钟塔内部,一个身穿银白长袍的老人,在钟声响起的那刻开始,由于难以自持的激动,就没有停止过身体的颤抖。他不顾散落满地的白纸,褐色深陷的眼眸散发着奇异的光芒。
“夜翎!”他突然停下了颤抖,在一声声雄浑的钟声中,低声但却威严的唤道。
一阵疾风从他身后扑来,少年凌空一跃,迅速的踏过脚下的瓦砾,黑色金边的长袍在空中犹如翻飞的羽翼,他悄无声息的落在老人的身后,垂头半跪了下来。
“现在放下所以的事情,务必在最短的时间内查明震响古钟力量的来源。这次允许你,不惜任何代价。”老人转过头,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严肃。
夜翎顿了顿,一如既往的淡淡应道“是。”然后身影一闪,便消失于原地。
“不惜任何代价吗?臧谷,难得终于看到你认真了一次。”
本来是带着挪揄般的语句,但是来者的声音中却挟着锐利的锋芒,另一位老人从黑暗中缓缓走出,灰色毫不起眼的长袍下包纳着看似羸弱萎靡的身体,但是那饱经风霜似的脸上却散发慑人的凌冽气息。
“利奥,学生们怎么样了?”臧谷长老问道。
“已经安静下来了,但我们必须要给安哥拉政府对于这件事情一个圆满的解释。”老人说道,警觉的朝下面看着,低声问道“这里没什么问题吧?”
臧谷长老摇摇头,叹了一口气“暂时还没有出现问题,为了保险起见,最好让五大长老再次封印一次。”
利奥长老点点头表示赞同,问道“校长大人怎么说?”
臧谷长老苦笑了起来“校长大人,唉……”
利奥长老的脸色凝重了起来,思虑半晌说道“我建议把守护者们暂时唤回古纳待命,等找到这力量的原因,到时候再由长老会做出判断好了。”
臧谷长老看似有些无奈的耸了下肩膀“只好这样了。”
微风和煦,阳光明媚,但是古钟内,似乎传来深深的叹息。
在深不见底的黑暗里,一双红若滴血的眼睛慢慢的睁开,诡异的是,他没有眼瞳,只要满眼浓稠般的血眸。
他侧耳听着远处传来的钟声,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他的身上已经积了厚厚的一层灰,连衣服也看不出原本的颜色了。
“最近他们还真是频繁的打扰我的安眠啊。”血色
的瞳孔危险般的眯了眯,但是苍白的脸上还带着意犹未尽地睡意,他翻了翻身,依旧睡了下去。
“咿你居然还睡觉呢吗?”地面上一面泛着银色光芒的银镜漂浮了起来,围着高大的黑色身躯绕了绕,戏谑的声音从里面传了出来“百年之钟再现呢,异界恐怕要有异动了,你却还在这做着春秋大梦,真是让人无趣啊。”
高大的身躯动都没有动,像是已经进入了沉眠一样。
银镜碰了一个哑葫芦,但还是不怕死的笑道“刚刚我发现了一道白光闪过,莫非是寄宿者要现世了吗?这不是你梦寐以求的祭品么。”
看着他还是没有任何反应,银镜终于觉得无趣了“哎呦,都睡了快两百年了,好不容易醒来一次,老朋友来看你居然还不理不睬的,真是让人伤心啊。”
……依旧是死一般的寂静。
银镜叹了一口气说道“罢了罢了,看样我只能自己去看热闹了。”
在它转身离开的那刻,突然身后传来低沉的声音“不要插手此事。”
银镜愣了愣,笑道“谁知道呢?反正与我无关,我只要继续我的生活就好了。倒是你……”它的话锋一转,言辞突然一改戏谑,变得带着威胁般的郑重道“你要控制住自己。”
回答它的却是均匀的呼吸声,他已经睡着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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