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不能对我们的妖王这么无礼!”那侍卫将剑抽了出来。
“看来你是巴不得现在就要死。”千雪冷冷的看着这个在作死边缘反复横跳的侍卫。
这忠心耿耿的侍卫脸一横“您就算是威胁我,杀了我,我也不会退让的,我倒是劝您不要再在这里做什么小动作了,我会一一报告给十四峔的!”
“……音,没想到你的脑残粉这么厉害,小小年纪就要学做护花使者,但你的热血用错了地方,她现在可不是那护着你们周全的妖王大人了。”
千雪的话还没说完,音那一处又发出来呻吟来,千雪看着她已经翻起了白眼,努力的与她贴在脑门的封印做着斗争,这相貌实在是狰狞的紧,那侍卫见到着急不已“您在做什么,为什么我们大人这么痛苦?”
“做什么,你这不是废话……”她刚说完,那侍卫忽然抽出剑来往她身上招呼了过去“放开我们的大人!”
“你!!”千雪心底一惊,这凌厉的刀法,显然是要将她置于死地,她萎身将玲珑音扛在肩头,那扎根的树枝直接被她拔了出来,掉落在地上化作了黑色的烟雾。
她闪身躲开这一剑“我不与你废话多说,你知道你差点酿成大错!”
说完便带着昏迷不醒的玲珑音飞身而去,顺手将那桌子上的长魂鼎也捎带了走,她不与这帮冥顽不灵的人做过多纠缠,免得到时和他们一起死的不明不白。
后面的侍卫在穷追猛打,但她自然是轻易就能甩掉他们,只是身上这个烫手的山芋,她着实不知道该放在什么地方处理,左右是一条性命,一旦落了地,就会生根发芽的那一种。
她感觉到有树根刺进了她的身体里,在逃命的途中也不敢轻易放手,她瞥了一眼那蔓延出树枝的那一处,正是她的心脏。
她只看了一眼,像是被烫伤般撇开眼。
这个场景不是没有见过,她就亲身经历过,那被树控制了神志和身体的人,凄然而又痛苦的被榨干精气血死去,她只觉得沉重,仿佛背上是无数人的性命。
那树枝往她皮肉里钻着,吸着她的血气,玲珑音的脸色好转了许多,千雪听到了她发出的呓语,而后睁开了眼睛。
这是一双清澈分明的眼眸。
“这是?什么情况?”玲珑音喃喃的问道。
这树枝蔓已经将她们重重的包裹了起来,因为只吸收了她们两个人当作养分,所以还未能肆无忌惮的扩大起来,人界的那只树吸收了太多的养分和人的精气,加上不知道过了多久,现在已经扩大到但是魇魔的阶段,但这树种种在了一个人身上,也不知是不幸还是万幸。
“现在的状况就是我和你就得保持这样,等到我们长成一棵树。然后殉情。”千雪有气无力道。
“你在说什么话?”玲珑音挣扎着要下去“放我回去!”
“别动啊!别动!”千雪猛然怒喝到,玲珑音还真的停止了挣扎。
“现在你我算是命运共同体了,你要是离开了我马上就会扎根长成树,别怪我没有提醒过你。”千雪道
“怎么会变成这样……”玲珑音喃喃的回想着,猛然间怔住。
“看来你对怎么会变成这样已经有了头绪。“千雪能够通过衔接着两个人的双生树感觉到她内心的波澜。
“……没有。“
“不要嘴硬,你瞒不了事情,从以前起就是这样。“
“……你这个人为什么总是这样自以为是?“千雪的情绪有点失控“你知道我什么,你总是这样说?!“
“看来你对我是相当的不满啊。“千雪眯着眼。
“我不敢,我怎么敢对妖王不满呢?“音冷冷的回道。
两个人一时无话,千雪继续往前走着,她身上因为挂着人加上枝蔓,走起路来有点艰难,那树枝嘎吱嘎吱的往下掉,一路上都散发着淡淡的黑色雾气。
“路上的花都死了。“音看着脚下每走一步都会寸寸枯萎的道路。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我已经竭尽全力了。“千雪的声音有点低沉了下去。
“你要带我们去哪?“
“去该去的地方。“
……
九重天界,云海叠浪,金光烁然,在那方寸的小亭子里,天帝正在对着一盘棋子发呆,那石盘上的纵横发光的线在微微的颤抖,那摁在顶头的棋子似是要摁不住了般,突然从棋盘上落了下去。
这棋盘下是无尽的万象空间,那棋子就这么消失在了星辰宇宙间。
“你来了?身上的伤可好些了?“天帝对着后面的人说道。
“身体尚好。”
“但是你身体损害的太严重,最好还是回到太极池里躺着去。”
“不必了。”
天帝抬眼望了一眼站在自己面前归正方圆的侄子,往日里他连站在自己面前都勉强的紧,如今倒是主动来寻他。
“当初我给了你两个选择,一个是去昆山的胥门洞里睡上一千年,那样可是重塑你的仙身和受伤的神魄,另一个就是让我亲自动手操刀,浪费了我足足数百瓶神花液和无数的丹药,才将你像是个囫囵人样的给救了回来,但这术法虽有效,但只是压缩你的生命,将你的体魄达到极限,是一个两败俱伤的术法。你是第一个敢亲身体验的,感觉如何?”
“尚好。”君
鲤颔首。
“可是我不好!!!”
天帝忽然将手中的棋子摔在地上,他大步往前走去将他揪着脖颈拽住,怒道“你是我唯一的亲人了,你却让我亲自动手将你的性命缩短,你可知这对我来讲是什么样的折磨,我是如何竭尽全力不让自己有一丝一毫的疏漏,一步错就满盘皆输!我自诩不曾亏待过你,而你便是如此待我?!”
这是天帝第一次在他面前发怒,惹得云海怒涛汹涌而起,雷霆万钧。方才的旭日马上被阴云遮蔽了起来。
“……”
君鲤望着天帝,他那透过鎏金面具的眼睛里流露着的是真切实意的怒意和无奈,他站在那一处道“对不起,我只是不想等一千年了。谁能知道这么多年,会有什么样的变数,我不能赌。”
“哼!”天帝将手松开了,转而愤然“算了!你这样倔强又不是第一次了。”
云层渐渐散去,日光透了出来。
君鲤看着那散去的云翳,转而对着天帝作揖“多谢救命之恩,侄儿这一次来,是来向您告别的。”
他这难得的一声谢消散在风中,天帝伫立在那一处许久,而后叹了一口气。
尘嚣落在了他的身后“报告主上,部下回禀,计划进行的很顺利。”
“嗯,我知道了。”
尘嚣站了起来“您看起来有些疲惫。”
“疲惫?这都不算什么,只不过刚刚将讨债的给送走,不知道他这一去又会给我惹出什么祸端来。只是想到此事,就觉得头痛罢了。”
天帝朝那棋盘处走去,又从盒子里要去取出一枚棋子来,但探进去,那当初满满一盒的棋子只剩下了寥寥几枚。
“看来也快到了尽头了。”他这么说着,又取出一枚。
“接下来的事情,就交给他们去做罢了,这段时间得有劳你多上些心了。”
尘嚣将头垂了下来“属下明白。”
天帝把玩着棋子道“人生如棋,纵横便是一道坎,这坎要怎么迈过去,就让我拭目以待罢。”
……
千雪已经透支了身体,这源源不断的枝条将她的视线都给封住了。她们两个人现在已经分不清你我,只能凭着那缝隙里透过的景色来辨别自己走到了没有。
“你究竟要带我去何处?”
“你倒是还有力气说话,给我老老实实的呆在我背上闭嘴走就是了!”
千雪又累又痛,她的双腿还能支撑着自己站住已经是奇迹了,但她必须得要一步步走过去,就算是爬着,也得爬去。
过了很久,千雪那如释重负的声音终于传来过来“到了。”
千雪
睁开了眼,但是四周都被封住了,她用手扒开那树枝往外看,见到的却是一处林子。
“你带我来此地做什么?”玲珑音不明觉厉。
“你往下看。”千雪道。
她的视线依言往下落去,见到的却是一个深潭,泛着灰色的气泡,笼罩着一层死气。
“这是什么鬼地——”玲珑音谴责的话刚刚说出口来就骤然间想起来了什么,闭嘴不说话了。
“想起来了?”千雪望着脚下,带着怀念的口吻道“这里就是当初我们在魔族被逼迫挖皓石的地方,我当时差点在这里溺死,是你跳下去救了我。”
“你究竟想做什么?你带我到这里来,就是为了回顾过去吗?”玲珑音冷冷问道。
“回顾过去有什么不好的?”千雪轻笑道“我们都已经活了这么久了,若是不经常回顾回顾之前发生的事情,就会轻易的忘掉,这岂不是可惜。”
“我从来不是一个靠着缅怀过去活着的人。”
“怎么能叫缅怀呢?说的好似过去的你已经死了一样。”
“……”
千雪施法让自己的浮在半空中,总算是能将背上的重担放下来小憩片刻,她揉着酸痛的胳膊,两个人都被树枝包裹着,这场景委实有点诡异了些。
“很久不曾与你两人独处了,我自复活就很想与你这般好好聊聊,但你总是太忙,我亦是有自己的事情,这一次也算是得偿所愿。”
“可我不想与你谈这些。”
玲珑音扒着树枝,想要走出去,但是被千雪拉住了,她紧紧攥着她的手腕“你看看你自己的心脏。你是从这树蔓里逃不出去的。”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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