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宸眼里闪过一抹嗜血,仿佛地狱而生的修罗,森然道:“本王废了他又如何,想来本王当时就该杀了那个畜生才好。”声音森然让人不寒而栗。
“放肆!”天元帝见欧阳宸一副好不觉得自己错了的模样,顿时怒吼出声。
“父皇息怒。”欧阳景见天元帝动怒,连忙开口,紧接着道:“父皇不是不知道十一的性子,此事必然有什么误会。”
“误会?有什么误会要让老臣的儿子断子绝孙?”常如海见欧阳景还要为欧阳宸辩驳,立马开口,对天元帝磕了一个头,道:“皇上,你刚才也看见了,即便在这正大光明殿上,楚王殿下也不思悔改,更扬言要杀了臣的儿子,求皇上给老臣一个公道。”
“呵呵,启禀父皇,这事也不全怪十一弟。”欧阳远看了半天的热闹这才谢死的一笑,慢吞吞的开口。
“八个这是什么意思?”欧阳卿冷冷的看着欧阳远。
“哦?老八知道是怎么回事儿?”天元帝精明的眼睛扫了一眼欧阳远。
欧阳远看着欧阳宸越发难看的脸色,这才笑着开口道:“回禀父皇,这事儿说来巧得很,昨儿儿臣在雪姬楼喝花酒的时候,正巧看见十一弟府上的邱先生提着一个人从后院出来,不多时十一弟也用被子抱着个没人出来了,儿臣一打听才知道,原来是常公子欲要轻薄了十一弟的美人,所以十一弟冲冠一怒为红颜,就……”
欧阳远后面的话已经不用再说下去了,因为天元帝的脸色已经格外难看了。
“那九姑娘不是已经被十一哥带回府了么?怎么会在雪姬楼遇上?”欧阳临略作惊讶疑惑的开口。
“父皇,小舅舅的性子纨绔,去雪姬楼也不过是寻欢作乐,自然一位楼里的姑娘都是妓子,既然九姑娘已经被十一哥赎身了,怎么又回了雪姬楼?莫不是旧日恩客难忘不成?”
“欧阳卿你给本王,闭嘴!”欧阳宸捧在心尖上的人,又怎么能容忍别人污蔑半分。
“九姑娘既然是十一的人,旁人借他十个胆子也不敢碰,还是常康胆子肥了,不把楚王放在眼里,不把皇室放在眼里了?”欧阳景一顶大帽子扣下来,欧阳卿和欧阳临立马不再开口。
常如海见欧阳景三言两语便要把欧阳宸开脱出去,还要给常家扣上一顶谋反的帽子,立马痛哭流涕:“皇上啊,老臣冤枉啊,老臣为这圣金江山,为皇上鞠躬尽瘁,如今老臣唯一的儿子也算是废人一个了,景王还要如此污蔑老臣,让老臣寒心啊。”
“十一,你还有什么话说?”天元帝看着底下的欧阳宸,面沉如水,这个儿子当真是半点不让人放心,性子随了他的母亲也一样倔强。
“若是有机会让儿臣再来一次,本王必定不会手软。”欧阳宸毫不领天元帝的情。
“放肆,简直冥顽不灵,朕就是平日里太放纵你了,”天元帝气的胸口上下起伏,沉声道:“从今日起,你在府里思过两个月,罚俸一年。”
“父皇,再有一个多月便是年下除夕了,闭门思过两个月,便错过了除夕了。”欧阳景开口提醒道
天元帝脸色总算缓和了些,他也原不打算真要欧阳宸思过,可总要给常如海一个交代才行,变幻和了声音道:“那便思过半月,罚俸三年。”
“皇上?”常如海见天元帝如此不轻不重的便算是惩罚了欧阳宸,又如何甘心,所以惊呼出声。
“常爱卿,对朕的决定有意见?”天元帝淡淡的看了常如海一眼。
常如海不敢的禁声,凄然道:“臣不敢。”
“好了,朕知道你委屈,朕等会便让德子送些补品到你府上,再派御医去瞧瞧。”天元帝大棒加甜枣的招呼常如海,常如海在不甘愿也知道这事在天元帝这里算是完了,蠕动着嘴唇:“谢皇上恩典。”
“退朝。”德公公见势宣布了退朝。
出了正大光明殿,常如海面沉如水,愤恨的看着出来的欧阳宸,阴阳怪气的开口:“楚王好手段。”
欧阳宸不置可否,对欧阳景点点头,便扬长而去。
御书房。
“德子,给朕查那个女人。”天元帝对于那个把他儿子迷得团团转的女人,提不起半分好感。
“是。”德公公应声出去。
“北疆那边,少云已经安排好了,只是……”楚王府书房,邱寒坐在椅子上对欧阳宸说着,只是最后略显疑惑的问:“即便查出刺杀景王的死士,是常家的人,却也不能把十五十六皇子拉下马,反而打草惊蛇了。”邱寒知道欧阳宸想为九娘报仇,可是这次主要是针对怀王,扯上十五十六两个皇子,只怕想要将怀王拉下马,就难了。
欧阳宸静静地坐在书桌后的椅子上,慵懒的靠着椅背,修长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听了邱寒的话,淡淡开口:“八哥身后有一个一呼百应的兵马大元帅刘瑜,想要动八哥,除非没了刘瑜,而十五弟和十六弟就不一样了,他们仗着的不过是父皇的宠爱,背后的户部尚书掌管着国库,可国库里的钱可是天家的,不是他常家的,而且天下有钱的,可不指他一家。”欧阳宸最后一句话可谓是意味深长,邱寒确实摸不着头脑,不明白这最后一句话是什么意思。
邱寒想破头皮都想不出来,开口问道:“有钱的不知他一家?还有谁家的财富可以与常家相提并论?……穆少杰!”邱寒恍然大悟,然后看着自家王爷微微沉了的脸色,又想起那日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才弄得姑娘离开,最后出了这样的事。
“你出去吧,本王去看看阿九。”欧阳宸说这就起身往书房门口走去,邱寒连忙站起身,喊了一声:“王爷!”
欧阳宸回过头看着邱寒,邱寒锁着眉心,道:“我把剩下的东西放在王爷卧房的红木柜子里了,还有……那日姑娘离开,是因为我说了不该说的话,如今……”
“本王知道了,本王希望没有下一次!”欧阳宸深深地看了邱寒一眼,然后拉开门出了书房,邱寒长舒一口气。
水墨阁,莺儿端着水盆从卧房出来就看见欧阳宸从竹林深处走出,月牙白的长袍,被风吹得股股的,仿佛天宫来的仙人,收敛起眼底的惊艳,对欧阳宸福了个礼道:“奴婢参见王爷。”那天欧阳宸匆匆带着九娘之后,晚上邱寒亲自来雪姬楼接了莺儿回府,欧阳宸一直待在水墨阁,也不准人进入看九娘,莺儿都是第三日谭太医来给九娘复诊,才有机会见了九娘一面。
然而复诊的结果确实不大好的,心脉受损,宫房受损,再加上惊吓,潜意识里九娘不愿意醒来,而欧阳宸让谭太医向众人隐瞒了九娘宫房受损的消息,九娘这一睡,已经整整睡了十天了。
“嗯。”淡淡的应了一声,径直走进房间,绕过屏风走到床边缓缓坐下,看着九娘整个已经瘦削的下巴,脖子下的青筋都隐约可见,欧阳宸执起九娘的右手,双手握住,浅浅一吻,温声道:“阿九,别睡了。”
雪姬楼,三楼的一间客房里,贵叔负手站在窗前,眺望着皇宫的方向,神色复杂。
“吱……”雪妈妈一身水红色石榴裙推门而入,脸色不大好看,看着站在窗前的贵叔,神情温婉,半点没有平日里应付客人的娇俏妩媚,七巧玲珑,声音带着担忧,轻声道:“贵大哥,小姐至今未醒,这可怎么是好?”雪妈妈向来知道九娘平日里虽然不理琐事,性情浅淡,心性却高傲,主子这般对她,只怕是寒了心了。
贵叔眉头一皱,叹了口气,无奈的开口:“这事万万不能惊动了主子。”
“可是主子总会知道的!而且此番做法,只怕是已经寒了小姐的心,若再瞒着主子,只怕主子和小姐之间就真的不可挽回了。”雪妈妈微微有些激动,这个自己也算得上是看着长大的孩子,她怎么忍心?
贵叔看着雪妈妈神情有些激动,冷了声音道:“主子必须为来年三月天元帝的大寿做好万全的准备,出不得半点岔子,小姐既然深爱主子,就应该以主子的大业为主,不能为男女私情,影响了主子。”句句冷漠,直戳进雪妈妈的内心,雪妈妈脸色微微有些发白,柳眉颦起,颤抖着声音问:“男人既然不想被儿女私情所扰,何苦用感情绑住一个女人的心,然后让那个女人一生都在等待里活着?”
面对雪妈妈的责问,对上那张风韵犹存的脸蛋,泫然欲泣的美眸,贵叔一时间找不出争辩的理由,当年若不是遇见了老四,或许眼前的女子早已嫁为人妇,孩子也应该和小姐一般大了,贵叔沉默不语,雪妈妈惨然一笑,转身往外走。
“弟妹,小姐的事……”眼见雪妈妈就要走出房门,贵叔连忙喊住雪妈妈,虽说愧对了她们,可是任何人都没有主子的大业重要。
“我会告诉主子小姐已经回到楚王府……”雪妈妈顿了顿,接着道:“贵大哥,你告诉我,他……还活着吗?”最后的声音几乎低的听不清,即使用尽了全身所有的力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