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就给牡丹一个机会,路是她自己选的,至于结果,就看她自己的造化了,反正留着她也是死,不如成全了她,女人何苦为难女人!”九娘面色有些发苦,雪妈妈见九娘面色有着不对劲,又想着主子今日带着九娘出去,然后晚上又没有一起回来,想来是又离开了,如今这牡丹……唉……罢了,何苦自己一个人做恶人,点点头。算是应承了,牡丹近乎喜极而泣,一脸感谢的看着九娘。九娘神色已经收敛,仿佛刚才流露出的一丝苦涩从未出现过一般,淡漠的说:“但是我要知道事情的始末。”
故事很老套,一个商人的儿子李原同父亲来雪姬阁陪客人娱乐,看上了美丽的牡丹,在帝京的日子几乎天天都来雪姬阁找牡丹,甜言蜜语,海誓山盟,最后牡丹爱上了那个商人之子。
看着牡丹一脸柔情的诉说他们之间如何相识,相知,相许,九娘只觉得牡丹很傻,却也知道牡丹此刻是吃了称坨铁了心认为那个李原好,不撞南墙不回头,九娘说:“既然如此,那他可还在帝京?”
牡丹有着提防的看着九娘,雪妈妈看不过去了,出声说:“九娘说话算话,说给你一个机会,就不会反悔,再者说,就算反悔,你也救不了那个男人!”听了雪妈妈的话,牡丹这才开口:“还在,他说这几日忙着同他父亲谈生意,过几日再来看我。”
“如此,那就等他再来看你时,再说吧,是去是留,你再决定!”说完,转身就走,雪妈妈连忙跟上去,出了房门,跟上九娘,开口问:“可是要等到那个李原来,让牡丹认清了他的真面目?”雪妈妈在风月场所混迹多年,自然从九娘刚才的话中琢磨出了九娘的意思,只是有些不确定罢了。
九娘微微顿了顿步子,轻轻说道:“何须等着他来?”说完,就朝后院走去,雪妈妈愣在原地,略微一思索,当即明白了九娘的意思,看见送完张大夫回来的杜鹃,面上又有了笑意,唤住杜鹃,说:“明日一早,你且去前些日子常来咱们这里找牡丹的李原公子传个话,说牡丹找他有事,让他务必跟你来一趟!明白了吗?”雪妈妈对着杜鹃挑挑眉,杜鹃刚刚看见九娘从屋里出来,又见雪妈妈面色不似先前,知道事情有了转机,笑盈盈的点点头,应声道:“哎!奴婢知道了!”
九娘回到后院的两层阁楼之后,神色有些疲惫,莺儿扶着九娘坐在床上,心疼的问:“今日本就回来得晚了,又为牡丹姑娘的事耽误了些时辰,却不想会睡得这样晚,小姐可是困得慌了?”九娘摇摇头,不困,只是很累,心很累,却不知长君的心,又该会有多累?
“小姐。”莺儿小心翼翼的唤了一声,九娘抬头看着她,莺儿这才开口问:“牡丹姑娘她……”
九娘靠着床头,伸手揉了揉眉心,轻声道:“暂时没事,你去把安神汤给我端来。”
莺儿一听牡丹没事了,心里也高兴,牡丹姑娘到底与小姐关系不一般,若当真出了事,只怕小姐表面上没什么,心里准是会难过吧。
楚王府,初漪阁,是欧阳宸居住的院子,院子里满是盛开的茶花,茶花的品种多是大红的山茶花,零星有几株七仙女品种的茶花,因为欧阳宸极爱茶花,所以欧阳宸行及冠礼那一天,天元帝让人四处搜罗来了这么几株上品的七仙女品种的茶花,赐给欧阳宸,作为及冠的礼物。
院子里有张石桌子,欧阳宸夏日里爱在院子里用早膳,当然也仅仅只是用早膳,用邱寒的话来说,就是怪癖,是的欧阳宸这个人的怪癖特别多。
这时咋们楚王殿下正躺在房里靠窗的位置的一张软榻上看书,软榻旁边摆放着一盘葡萄,一盅茶。
“小寒子,本王要吃老和尚做的酥饼。”闲来无事爱折腾人,是欧阳宸的必杀技四,而作为近身侍从,外带王府管家的邱寒先生经常饱受折磨。
“吱——”房门被人有气无力的推开,邱寒一脸哀怨的走进卧房,绕过屏风出现在欧阳宸面前,不自然的舔了舔干涩的嘴唇,任哪个正常的男人被欧阳宸这般当作太监一般的叫唤还受得了?邱寒哀怨的道:“王爷,您今儿不是去过云间寺了吗?”还有,咱家不叫小寒子,人家是男人,光明正大的爷们。虽然这话邱寒已经反驳了无数次了。都被欧阳宸以“本王知道你是男人,可本王觉着叫你小寒子好听些,显得和蔼,可亲。”
所以邱寒大管家每当听到“和蔼,可亲”这四个字,都觉得异常憋屈,自己是有多老?才担得上“和蔼,可亲”四个字?明明去花楼的时候,那些姑娘们还一口一个“亲哥哥”的叫,正当风华正茂嘛。
欧阳宸又翻了一页书,伸手从旁边矮几上的盘子里揪了一个葡萄下来喂到嘴巴里,满不在乎的“嗯”了一声,然后一脸无辜的看着邱寒:“和本王未来的王妃聊的太开心,忘了去找老和尚了。”
邱寒嘴角抽搐不已“未来的王妃”,得,楚王殿下祖宗大人现在要吃,自己就是爬,也得爬上云间寺给他亲爱的王爷殿下弄来:“是,属下这就去云间寺找方丈大师给王爷拿酥饼。”
“嗯,早去早回。”欧阳宸继续揪着葡萄往嘴里填,看得自家王爷如此无良的模样,邱寒大管家泪牛满面的出了楚王府。
据说当邱寒大管家千辛万苦到了云间寺,把云间寺闹得一阵鸡飞狗跳,最后带着还热乎的酥饼回到楚王府时,却被欧阳宸的贴身侍女文璃告知,王爷已经睡了,邱先生早些休息吧当然这是后话了。
第二天一早,杜鹃就出门,打听到江南富商李畚住在悦来客栈,又赶忙到了悦来客栈。
“掌柜的,江南来的富商李畚老爷是不是住在这里?”杜鹃进了客栈,站在柜台前询问正在算账的掌柜。掌柜抬头看着杜鹃,笑眯眯的说:“是,不知姑娘何事啊?”
“我是来找李畚老爷的公子李公子的。可否劳烦掌柜的帮小女子传个话?”杜鹃温柔有礼的开口,掌柜的看着也像是好人家的姑娘,一看楼梯上下来的不正是李原吗,对杜鹃说:“那就是李公子,姑娘自己去就成了。”杜鹃回过头看着从楼梯上下来的李原,长相清秀,到是有几分老实的样子,头上一支银簪绾起满头墨发,身着水蓝色云翔绫蝠纹的锦袍,腰间佩着块白玉,人看起来也但是精神,难怪牡丹姑娘为他不惜犯了楼里的大忌讳。想着忙上前去,对李原行了个礼:“奴婢杜鹃见过李公子,牡丹姑娘请你去一趟。”
李原一下楼就见一个蓝衣姑娘站在柜台前打量着自己,正欲开口,就见那杜鹃给自己行礼,一听是牡丹找自己,想着自己已经好几天没去看她了,连忙问:“牡丹找我什么事?可是出事了?”
见李原一副焦急的样子,杜鹃总算是为牡丹姑娘觉得有些值得了,脸上也有了几分笑意,说:“是有些事,还请公子随奴婢走一趟!”李原连忙点点头,说:“好好好!快走。”
雪姬楼牡丹居。
“小姐,来,把药喝了。”罗雀端着药碗,捏着勺子把药吹凉了,才送到牡丹唇边,牡丹此时做起来靠在床头,面色相比昨儿好看多了,勺起勺落,一碗药就见底了,罗雀把药碗放在一旁的柜子上,又端了一杯茶,关心的说:“小姐,来,漱漱口!”
“没事,我自己来。”牡丹伸手接过罗雀手上的茶杯,喝了口茶,把口中的药味漱了漱,把水吐到床边的痰盂里。然后靠在床头,把一双纤细的玉手放在小腹上,依旧略显苍白的脸上浮起丝丝笑意,罗雀见了,笑盈盈的说:“小姐肚子里的孩子保住了,脸上笑意也多了呢!”
牡丹柔和的一笑,这个孩子绝对是上天赐予自己的意料之外的惊喜,听了罗雀的话,开口问道:“昨儿我一直没问你,九姑娘怎么过来了?”对于九姑娘在楼里的地位,她是清楚的,可是九姑娘向来不理琐事,即便自己是她一手栽培起来的,在自己心里九姑娘就是自己的师傅,虽然九姑娘从来不承认教过自己什么,也不承认自己,那么昨儿怎会过来替她解围?
罗雀收拾完药碗,听了牡丹的话,走到床边坐下,眨吧着一双漂亮的大眼睛,摇晃着脑袋说:“昨儿莺儿姐姐是同妈妈一块过来的,奴婢看着妈妈生气,就给莺儿姐姐递眼色,却不想莺儿姐姐当真把九姑娘请来了。奴婢也很意外呢!”听了罗雀的话,牡丹释然,心里满怀感激,虽然想不通为什么,会帮自己,但总归是成全了自己。
“牡丹,牡丹……”牡丹听着熟悉的声音在屋外响起,然后门被推开,李原看见坐在床上,面色苍白的牡丹,连忙上前,握着牡丹的手,心疼的问:“这是怎么了?我说了这几日忙,过几日来看你,你怎么就弄成这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