雄美君盯着她,像是要将她融进眼睛里。明明没有什么独特,却像个顽皮的孩子,纯澈,他要记住她的样子,此刻的害羞,像温暖的阳光,还有海的味道,他如欢快的鱼儿游来游去,舍不得离开,如果他离开了,好似活不下去一般。
“喂,你看什么呢?我脸上有东西吗?”乔自然忍不住问,被自己喜欢的人盯久了,会莫名自卑起来,怕自己脸上有瑕疵,怕自己哪里会不得体,会恍惚,会不安。
“我在读你。”雄美君稍微离她远了一些,嘬了口咖啡。
“读懂了吗?”乔自然问。
“习焉不察,难辨美丑。”雄美君又哈哈哈哈哈笑起来。
乔自然觉得自己现在被他套在一个笼子里,笼子的门是打开的,她却神魂颠倒,甘愿停留,外面的自由天空里没有他,也不会感到快乐。
雄美君觉得只要看到心爱的人为他生气,就代表着在乎,这是他的缺口,乔自然正好可以填补,不大不小,无缝连接,爱生气的女人多可爱。
乔自然开口道:“我是乡下人,小时候在乡下住过几年。在乡下,树多,鸟多,树上的鸟窝多。但很多乡下人对鸟并不感兴趣,我也一样,我最感兴趣的是知了。”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想起在乡下的日子,说到一半,突然觉得自己话太多,她很快意识到这种毫无来由的倾吐欲来自于雄美君那几声“哈哈哈哈哈”,轻易就打开了她的心扉,戛然而止后,她马上喝了口饮料。
雄美君抿了抿嘴唇,温柔道:“知了在水族中是虾,夏天晚上,在院子里乘凉,在芦苇丛里可以摸到很多,带着双夹,齐白石画过这种虾。”
“嗯嗯。在乡下我最不喜欢的是麻雀,整日叽叽喳喳,还偷吃庄稼。我奶奶说乌鸦总是穿着一身黑色的晚礼服,并且它的名声和蜘蛛一样,一向不好。很多乡下人都把它与死亡之类不好的东西联系起来,‘哇,哇,哇’叫的人身上起鸡皮疙瘩。”
乔自然边说边学麻雀叫,她话多了起来,继续道:“乡下人和城里人的思维情绪是多么不同。要是以后我有能力的话,一定会在乡下盖一栋二层小别墅,周围都是栅栏,上面爬满蔷薇,自己种植一些蔬菜水果,再养很多猫……”
乔自然像喝醉了一般,是“醉人心脾”的醉。
雄美君呆呆的看着她,她多有趣,总是用新的眼光去看待一切事物。他认识的所有女人中,只有她跟他聊乡下,聊昆虫。多数女人都喜欢聊你家是哪里的,你的工作是什么,月收入多少,人生规划是什么,喜欢吃什么,喜欢哪个服装品牌,喜欢去哪里玩儿。而他仿佛进入一种自然美中,呼吸着新鲜的空气,修剪过的青草传来阵阵清香,全世界的动物都跑过来,跟他亲昵,他置身于童话里,只有快乐,这快乐发自内心。
他还想听她说些什么,乔自然有些困倦,打了个哈欠。他忙说:“走吧,早点儿回去休息。”
看了看时间,已是凌晨十二点半,难怪她困的不行。
他们慢慢走到酒店房间门口,夜深人静,可以感觉到对方的呼吸声,在门口停留了几秒钟,雄美君开玩笑道:“要一起睡吗?”
乔自然踢了他一脚,然后关上了房门。雄美君“哎呦”一声,然后笑着回到自己的房间。
他们两人进房间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脱去身上沉重的“皮囊”,身体跟热水充分接触,洗去浮尘,洗去烦忧,他喜欢33度水温,她喜欢40度水温,这是属于他们各自独特的温度,也只有在合适的温度中,才能让产生舒适感。
洗完澡后,乔自然躺在床上,拿起手机看到朋友圈那张照片,她的心又沉了起来,那就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吧,她从空间找了一张跟温宇宙的亲密合影,照片上,温宇宙蹲在地上,露出两排洁白的牙齿,乔自然靠的他很近,几乎可以闻到他的发丝,他们面带笑容,非常开心。她编辑了一条文字:温暖的宇宙,晚安。
在发出去这条朋友圈后,她便放下了手机。实在太疲倦,脚心走的发烫,脚趾麻木了,她进入了梦乡,睡得很踏实。
雄美君睡前习惯看看微博和朋友圈动态,一来是为了工作,二来是为了看看乔自然。Echo奇点已经有好几天没更新了。朋友圈却多了一张她和温宇宙的合影。
雄美君本来的好心情被这张照片打破了。他翻来覆去,胡思乱想的本领可谓一流:“她们才是一对,是我一厢情愿。他们多配,他们不会已经……乔自然你难道对我没有感觉?你刚才情不自禁的倾吐,难道是……他们吵架后,把我当备胎,还是她就是个水性杨花,勾三搭四的女人。”
他的醋意上来了,无法平息。于是他起来,跑去敲乔自然的房间门:“乔自然,乔自然……”
乔自然酣睡中,什么也听不见。
他又跑回房间,这种占有欲让他发疯:“明明刚才我以为我们可以更进一步,她却跟别的男人说晚安。乔自然,我真搞不懂你。”
雄美君显然是那种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的男人,难道他忘记自己的行为了吗?不,他没忘,他明知道她是故意的,却还是提心吊胆怕她会离开自己。
这种感觉越是强烈他越是不安。
温宇宙失眠时,会坐起来写正字,一张张白纸上写的密密麻麻,摞起来大概有一百张左右。凌晨了,他依旧没有困意,头却像炸开一般难受。
他一早出发飞往广州,要去跟乔自然说个清楚。
在朋友圈里发的照片底下显示了乔自然所在的地理位置,他按照地址找了过来。
乔自然一觉睡到天亮,醒来时阳光从窗帘缝隙中透进来,她顺手从中间拉开。
光阴如电光火石,转瞬即逝,只有太阳永远从东方升起。一个人若想追寻永恒,那心里必定是盼望阳光的,心若有光,便是永恒吧。”
她在Echo奇点发了一条微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