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完以后,陆元武挑了挑眉,居高临下看着聂卫城冷冷道:“既然我媳妇没犯法,那你调戏她就该打。若是再有下一次,我陆元武绝对不轻饶。”
聂卫城疼得整张脸都失去了知觉,满嘴的血腥气,他感觉自己的脸已经被陆元武给打碎了一样痛。
老刘惊跳了一下,赶紧过来打圆场,“陆长官息怒,聂卫城以后都不会这样了。”
陆元武微微颔首,“谢谢茶水。”说完他举步离去,上了吉普车发动车子呼啸而去。
屋里的聂卫城顿时嚎啕大哭起来,一点都不顾自己是个大男人。
老刘搓着手,“哎呀,这位陆长官了不起啊,他现在是哪里服役啊?”
聂卫城却恨得咬牙切齿,就在想自己的关系能不能动这个陆元武,恨不得追上去打死对方。
且说陆元武一路去了火车站,他的吉普车一到,一个穿着火车站制服带着箍的胖女人就跑过来,跟他挤眉弄眼的,“站长,成书记员请您先等等。”
陆元武挑眉,沉眼看她,“有人来了?”
胖女人嘿嘿笑道:“您可真料事如神,从昨天成书记员放出口风去已经来了两拨。今儿是第三拨,革委会的小干部,我听着想来活动副站长呢。”
陆元武点点头,大步走了进去。
他的办公室比较大,连着一个储物间,他就在那边站了站,听见隔壁成杰和人说话。听了两句他就知道了,来人居然就是徐克坚!
徐克坚之前还不知道火车站站长已经被人捷足先登,还想找钱活动,结果钱没拿够,只能用五百块活动副站长。
结果昨天他找人跑关系,人家告诉他火车站站长已经有人了,副站长得站长同意才行,所以还需要走站长的路子。
那就是革委会通过几个提名,然后让站长亲自选,而人家消息灵通的昨晚上已经找站长活动过了。
徐克坚知道后就懊恼得不行,赶紧请人帮忙传个话,今儿一上午就来拜访新站长。
可惜他没见到站长,而是见到了站长的书记员成杰,相当于秘书。
这位成书记员并不是普通的书记员,而是部队转业出来的,相当挺拔器宇轩昂,而且柔中带刚,绝对不是那些见到领导就虚软见到普通人就傲然的普通书记员。
徐克坚虽然职务超过了成杰,却被成杰的气势压制了,一直都和颜悦色地说话。
他看着成杰笑道:“成书记员,看着有点面善啊?”
成杰:……你他娘的眼瞎?我刚在你老丈人家和你打过照面的。
可能因为天黑或者他的所有心思都在妹夫和抚恤金上,估计没留意别人。
成杰淡淡一笑,“徐科长,我和令妹夫一起去过你老丈人家。”
徐克坚一下子想起来,“哦,真是幸会幸会啊,哈哈,”他尴尬地笑起来,“让您见笑了。”
成杰:“也还好。”
徐克坚却怕成杰对自己去老丈人家借钱有不好的看法,赶紧给自己描补,“其实我们也是去帮老丈人家处理一下家务,实在是惭愧,惭愧啊。”
成杰心里冷笑,这人还真是虚伪呢,说起来也够蠢的,看到自己居然不猜自己妹夫是站长?估计日常轻视自己妹夫成了习惯吧,根本就不往那上面想。
寒暄了一会儿,徐克坚终于进入正题,开始询问站长什么时候回来。
成杰:“那可不一定,他可能今天都不来上班,也可能一会儿就到。”
徐克坚就掏出一对男女对表,放在桌上,“还请成书记员帮我送给站长,您这里另有重谢。”他又拿出另外一个盒子推给成杰,是一块男表。
这个年头男人没有不想要一块手表的,就算是机关小干部都要攒好几年呢,既要攒票还得攒钱。
成杰垂眼看了看,哈哈一笑,“不瞒您说,我们站长对这些东西不感兴趣。”
徐克坚急忙问道:“那……还请成书记员指点一二。”
成杰微微低头,却又抬眼看他,表情说不出的戏谑,还带上了点痞气,他笑着做了个点钞票的手势。
徐克坚眉心一跳,这是直接要钱啊,早说啊,那他就不用费劲巴拉地去跟人家买这些高档品,多麻烦呢,还得被人吃回扣。
他寻思着要给成杰两百,估计给站长三百就够。这时候普通老百姓家里十块钱都好大的存款呢,一百块钱就是巨款,自己这五百块可是巨资,是一定能拿下的。
他还想打听一下别人给的价码,所以继续跟成杰套近乎。
成杰却又懒得和他应付,成杰知道陆元武已经到了,他起身道:“时候不早了,徐科长还是回去忙吧。”
这是要送客了。
徐克坚赶紧起身,笑了笑,跟成杰握手,心里却在想等他当上副站长,一定会利用人头熟的优点把站长干掉,至于这个成书记员,长得还不错,就留下扫地端茶倒水!
他也没打听到别人的价码只得先告辞,说等站长回来再过来请他们喝茶。
成杰三言两语给他打发了,等徐克坚走后,他就朝着隔壁喊了一声,“陆哥?”
陆元武这才推门进了办公室,眉眼冷峻,这个徐克坚并不聪明,其实蠢得很,又蠢又坏。
他在原剧情里也不过是走对了后门而已,拿到了站长的位子,然后利用职务广开便利之门捞足了红利,后来用那些红利再次扩展人际关系,又回到革委会当了副县长,之后当上县长,最后更是进军市里。
今生他来了,自然不会让徐克坚那么舒服的。
他得给徐克坚留点教训才行。
他对徐克坚道:“让他下午快下班的时候过来。”
成杰:“好嘞。”他招手让一个检票员进来,“范碧云,你去跟刚才的徐科长说,下班的时候让他过来,站长那时候在。”
范碧云是个十八岁的小姑娘,长得眉清目秀的,看成杰的时候脸有点红,更不敢看俊美冷漠的陆元武,生怕被他给冻伤。
而陆元武对女人有天生的心理排斥感,所以没事儿也不会留意他们,只管忙自己的事情。
成杰吩咐一下,她就赶紧跑了。
他朝陆元武笑道:“陆哥,要喝茶吗?”
陆元武:“不用。”他摘下手套。
成杰眼尖,“哎呀,你受伤了?怎么还有血迹?”
陆元武微微蹙眉,露出厌恶的表情,顺手就把沾了聂卫城血迹的手套给扔在了垃圾桶里,“聂卫城的。”
成杰:“聂卫城,谁?”
陆元武用一句话简单概括了一下,能让成杰恰好听明白,却又不会给任何多余信息让他吃瓜。
成杰:大哥您这是多懒得和人说话啊,人需要说话,不说话会憋坏的!
他道:“这些市场管理人员也需要整顿一下了,乡下社员过来换点粮票也不容易,整天被他们追得丧家之犬……”说到这里他感觉陆元武投来两道冷凉的目光,赶紧道:“的确不合适。”
陆元武:“回头把那边的物资掐一下。”
现在的市场是革委会那边管,那就把那边的运输物资耽搁两天,倒是看他们急不急。
要说投机倒把,小老百姓不过是来卖点吃的,倒是革委会有些人,背靠人脉能从工厂拿东西,直接倒卖钢材、玻璃、水泥、电器等,那可都是重要物资,怎么又不说投机倒把了呢?
有了陆元武的命令,成杰就没有顾虑,他直接去安排。
且说上午沈雁秋在家里还是擀了饼,然后下午和陈桂枝继续去县城卖。
现在她们除了要钱还要粮票,所以也能赚一些粮食回来,攒着就可以继续去粮站换白面。
这一次她们换了个地方,不再去原来的黑市。
反正她的饼好吃大家吃了还想买,根本不愁卖,没必要去和别人抢市场,还惹人嫉妒被人举报一点都不划算。
她就和陈桂枝去了一片厂区,两人一人背着一兜子热乎乎的饼。
这时候一个五十来岁的老太太领着一个衣着干净却瘦骨伶仃的小男孩,小男孩指着沈雁秋喊道:“奶奶,就是她们!”
老太太立刻朝她们看过来,欢喜地招呼:“哎,卖饼的吧?”
沈雁秋:“大娘,是的,您要吗?”
老太太高兴地赶紧跑过来,“要,要!你有多少我多买点!我这个小孙子啊不爱吃饭,昨天看到你家的饼突然要吃。晚上回去我给他煮鸡蛋做了个蒸饼卷鸡蛋,他一口气吃了半个饼加一个鸡蛋,今儿还馋呢。”
陈桂枝笑道:“小家伙儿好会吃呢,我二嫂擀饼那可是一绝,薄如纸,吃起来特别有咬劲儿。”
老太太:“对,快给我来十个,让家里人也过过瘾。”
小男孩儿奶声奶气地说:“奶,多买点。好吃!”
她们这么一说,路过认识老太太的人都惊讶地过来看,“什么这么好吃啊?连童童都主动要吃的?”
这个薛童童不喜欢吃饭,他们周围的人没有不知道的,老太太整天拿着碗追着喂,半天吃两口,一天吃不了一个馒头,可给家人心疼得不行。
没想到他居然主动要吃这个小贩的吃食?
等沈雁秋给老太太装饼的时候,他们都吸了吸鼻子,“真的很好吃啊,有一股面饼的独特麦香气,给我也来两个尝尝。”
被他们这么一宣传,一个小时沈雁秋就卖掉了三分之二。
陈桂枝欢喜道:“二嫂,你真厉害,我可佩服你了。”
来卖东西的人多,能这么受欢迎的可少。卖完以后,还有人跟她预定下一次再来呢,沈雁秋却不敢打包票,毕竟有没有面粉得看运气。
沈雁秋又和陈桂枝再换个地方,去了一片居民区,正是即将做晚饭的时候呢,也很好卖。
就在有人来问的时候,突然出现两个蓝制服箍的男人,他们大喊一声:“抓投机倒把!”
沈雁秋一看竟然是那个聂卫城,拉着陈桂枝就赶紧收拾,而那个聂卫城跑了两步,一看是沈雁秋突然就脸疼得厉害,他想也不想转身就朝反方向狂奔。
那架势,倒像是逃命!
沈雁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