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小茵眼色凄迷地笑着仰脸问道,“那到底系哪个好呢?”
“你帮我选。”
“那……”何小茵忽然心酸酸地促狭道,“每个系法都给你系上一条?”
“那就都系上。”顾清都眼底湛然无波地盯着她认真答道。
何小茵措手不及地一愣,痴愣愣地反应一下,然后忘了烦恼一般真真地“嗤”一声笑了,撇着嘴嗔道,“傻憨傻憨的。”
“为你傻傻。”他的眼底此时潋滟满了笑意。
何小茵不好意思起来,慢慢地解领带道,“我喜欢最开始的平结。”
“那就平结。”
“顾清都,我给你讲个打领带的笑话儿。”何小茵抑住痛进骨子里的凄意,边系领带边笑靥说道。
“嗯。”
“你还记得,我生日那天你给我请来家人的那位作家么?”何小茵若无其事地说笑,“他有一篇文章,说他有个同学,每天,穿两件衬衫,打两条领带。穿好了衬衫,打条领带,再加一件衬衫,又打一条领带。”
何小茵想起那件事好笑,小脑袋一歪,吟吟地说道,“你说,他是为什么呢?里面的旁人又看不到,自己还穿得不舒服。”
她不是问话,就是随口一说,没想到顾清都对个隔了几十年、于己无关的问题,竟神思飞动地仔细回答起来。
“是不是他也有个爱得要命的未婚妻,像你一样能干,会打好几种领带。”
会打领带算什么能干……
“他又恰好像我一样种种都觉得好,所以干脆都穿在身上了。”
额,按这说法,他岂不是要穿八件衬衫,系八条领带……怎么这个时候她还能想得发笑。
“所以,他是为她的未婚妻穿的,不关旁人能不能看到的事。”
顾清都神色稳然,似乎滑稽的事情,因为爱情,就该俨然如敬。
“何小茵,送你一样东西。”顾清都换个位置坐下,把她揽在怀里,从口袋里拿出一个黑丝绒的小礼盒。
那盒子看样子是有些年代感了,何小茵猜他是断不可能从他父亲家拿东西的,所以只可能是他母亲的遗物……
咬咬唇,搁在被子上的手不禁握拳。
“何小茵。”顾清都当着她的面将盒子打开,里面躺放着一块蓝莹剔透,玲珑含光的宝石,久经岁月,愈然璀璨。它上端是一个天然的穗孔,当中缕缕青白飘逸蜿蜒,如烟迹如凤翼,好美好美。
“它叫碧海青烟,是我母亲生前最宝贵的东西,在没遇到你之前,因为它是我母亲的遗物,所以也是我最宝贵的。”
“宝贝,现在,我把它送给你,婆婆的首饰都是留给儿媳的。”
儿媳,不,不是,她会把顾清都害死,让他万劫不复的。
他妈妈怎么会认她这个儿媳?
何小茵身子往后缩,反成了往他胸膛上撞了,小身板又是一僵,不自然催道,“顾……清都,你该上班了。”
“‘沧海月明珠有泪,蓝田日暖玉生烟。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何小茵,帮我们保存好妈妈的东西。”顾清都不由分说地将绒盒扣好,塞进她手里,重重在她发间一吻,决绝地大步朝门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