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林磐竹转醒,见小贼头不在屋子中。拉开屋门,阳光刺眼,林磐竹下意识的用小手遮挡阳光。一身灰色宽松的袍子被吹来的风篷起,昨天的那身青衫被淋得透湿,不能穿了,所以就穿上小贼头的衣服。外面的白骨在阳光的照耀下,泛着白带黄的光,但没有晚上的那么的阴深深。又是一阵辱骂,无非是白怪怎么不分青红皂白,怎么乱抓人,怎么小人的…林磐竹捂住耳朵,那是茅草屋的王龙毕,这个时候白怪开始用药折磨“双龙二煞”。随后见小贼头屁颠屁颠的从白怪的屋子跑出来,一脸兴奋。“今日我们可以出岛了,老贼头在今辰时初采药拾到一位被岛上熏龙咬伤的人,那人伤的严重,全身发紫。他正在为她诊治,无暇顾及我们。我们待会儿从西山出发,在西山的三十里处有一艘船是老贼头的。”
林磐竹听小贼头说那人全身发紫,忍不住颤栗:“熏龙是什么?”“熏龙就是岛上最厉害的毒蛇,不仅毒性极高,而且也是药中良品。不过老贼头想抓总让它狡猾的逃掉了。”小贼头道:“等一下,我去收拾东西。待会儿对老贼头说我们去采药,名为采药,实去西山。”见林磐竹皱着眉,小贼头道:“大白天的,就算西山真有鬼,也不会出来。”
“可是我们为什么要从西山走?”
“老贼头在别处布了阵,我们要走,会触动阵地,到时候老贼头肯定会发现我们,这时候我还怎么带你去找你爹娘?这个,还是我前年发现的。因为老贼头从来不会让我去西山那边,说什么那边有鬼,我是出于好奇才去因而发现这个的。你不想快点见到你爹娘吗?”
“当然想快点,你快些收拾东西!”林磐竹催促着。
半个时辰后,小贼头向白怪支了个声,得到允许,两个小孩子喜呵呵的。林磐竹问道:“你从来都没出过岛吗?”“不是,每年腊八,老贼头都会带我出去。一年一次!”小贼头答道。
辰时末临近巳时,两人穿过草丛,来到西山。西山周围有一条小道,两人走在这条小道上。几个矮山围起来的中间是个大坑,坑里堆满了白骨,还有一些正在腐烂、脸色发绿的尸体。苍蝇围绕着这些尸体嗡嗡的叫,连道上都有这讨厌的叫声。偶尔,伴着风吹来一阵阵的恶臭味。小贼头拉紧林磐竹的手。小声道:“别怕,走过这条小道就什么都没有了。”半个时辰后,两人走出西山,林磐竹忍不住跑到一旁作呕,小贼头靠近她,轻拍着她的后背,“没事了。”林磐竹半晌抬起头,只见两人已经到了一个林子,她惨白着脸忍不住问道:“这里怎么会有个林子?”小贼头不以为然道:“这个岛外围都是林子,整片林子将整个岛围起来,以至老贼头好布阵,外面打渔的渔夫不易进入岛内。”“嘿,小*,我们马上就要到老贼头藏船的地方了,快,还有三里路!”小贼头欣忭。拖着脚软的林磐竹跑起来。
海上海风骀荡,海面平静,林磐竹站在船头,望着这不着边际的大海。心道:“小贼头倒真是个‘贼’人,连开船也会。”哪知,早年白怪就教会小贼头开船,小贼头天资聪慧,一学就会。白怪当初赞不绝口,此后,腊八出海都是小贼头开的船。小贼头从舱内伸出脑袋,道:“我们末时就可以上岸了。”见林磐竹对自己笑了笑,随后又钻回到舱中。
末时一点,两人的船靠了岸,见有渔夫在整理渔网。林磐竹上前问道:“老人家,您知道凤阳芙蓉山庄怎么走吗?”老人抬眸,眼睛眯了眯“啥?凤阳芙蓉山庄?没听说过。婆娘。”渔夫哑着嗓子向另一位正在收网的妇人喊道:“芙蓉山庄?你有听说过吗?”“老婆子大半辈子没出过门,向我问这不就是那对啥子谈啥子(对牛弹琴)。啊哟!”妇人回道。渔夫又道:“瞧,我夫妻两人不晓得。不过朝着南方走三十里路,可到镇子上去,适时再问问。镇子上的人见多识广,比得过我这老渔夫和婆娘。不过你们这两小娃出门可要小心,外面坏人多着呢!”林磐竹向渔夫道了谢。随即,闻着渔夫之言,朝着南边走去。
终于到了酉时抵达小镇。街上已然没有多少人,只有路边小贩忙着收拾摊子。两人漫不经心得在街上游走,已经问了好几家人,皆言没听说过芙蓉山庄。林磐竹转着眼珠,肚子早已空空无物,还是早上吃了小贼头端给自己的面条,转眼见一馒头摊子还剩下几个馒头,而那小贩也正收拾东西准备回家。林磐竹咽了咽口水,扯住小贼头的衣袖:“小贼头,我饿了!”小贼头二话不说,走到那馒头摊子前道:“大叔,这多余馒头可以给我们吗?”大叔打量着站在自己面前的两个小孩,皆是一身布衣。目光扫过小贼头后,直落在林磐竹身上,此时林磐竹穿的还是小贼头那件灰袍,显得身板格外瘦小。小贩轻蔑的一笑:“就你们这两小娃,你说给就给,我还偏上不给。”小贼头指着蒸上馒头道:“大叔,您看这馒头都变了颜色,丢掉怪可惜的,不如就给我们吧!”
“怎么会变颜色?我才做没半个时辰。”馒头小贩一边说着一边望向自己蒸上的馒头。只见方才白乎乎的馒头,现在已经有层灰黑色附在馒头表面,小贩一脸的不可置信。随即道:“那又如何?我不给就不给,丢掉可惜了也不给。”林磐竹见小贩没什么好的态度,拉住小贼头的衣衫:“算了,不要就不要,这坏馒头送给我吃,我也不要,况且我又不是非常的饿。”
林磐竹拉着小贼头离开,小贼头一脸笑嘻嘻。
“你是不是在人家馒头上下了药?”林磐竹放下小贼头的衣衫,问道。“何止,我还在那人身上下了药,不多、一点点而已,不会致命,最多浑身发痒,明早发一场热就好了。怎么?我做错了?谁让那人冥顽不灵,给我不就什么都没有了吗?”“哼。”林磐竹偏过头:“下次你做手脚要告诉我。”
“达、达—”一阵马蹄声传来,接着就是五匹马迎面而过,马上的人甩着马鞭。林磐竹看着马上人的侧脸轮廓,兴奋地跳起来:“我马上就可以回家了。”
“你认得马上的人?”
“我记得那马上着蓝袍的人,上次爹生辰,那人来拜访我爹,恰巧我也在,那人还夸过我,他肯定对我有印象。”小贼头不多问,心道:“夸你?也没什么好夸得!”接着做出一副很可惜的模样:“人家坐在马上,我们是两条短腿子。”
“没呢,没呢,他们在前面的客栈停下来了。”林磐竹道。小贼头随着林磐竹的声音看过去。见那五人将马交给了客栈的小二,作拳道谢,没在客栈稍作停留。五人徒步向客栈的西方向走去。林磐竹道:“我们跟上他们!”小贼头一声不吭,伴着林磐竹身后。跟着那五人走了上十里的小路,走走拐拐,最终在一道长长的阶梯停了下来。然,见那五人施展轻功从阶梯上直飞向上,难怪他们不骑马。林磐竹提起袍子,跟着跑上去。由于阶梯太长,两人走了很久才到顶端,那是一间寺庙,寺庙大门紧闭,庙排上写着“禅中寺”的正规楷书。突然,庙门突然被人打开,寺内里传出一阵阵的兵器交斗声。一个黑衣人手持刀直接向林磐竹和小贼头砍来。小贼头见状,拉起林磐竹向左边跑,由于跑的太快,林磐竹踉跄着摔倒。那黑衣人似乎受了伤,以致不能提功力,所以用足追着林磐竹和小贼头不放,没有什么原因,但是不能让人发现“禅中寺”被灭。小贼头扶起林磐竹,林磐竹道:“小贼头,我脚扭了,不能跑了。”眼见黑衣人逼近,小贼头站起来提高声音:“不准过来,你已受伤。我们两个小孩有多大能耐,使你带伤穷追不舍?”黑衣人笑道:“你们两小孩是没有多大价值让我杀你,可是,你们看到我们杀人灭寺,所以我必须杀你们。”
“你们把那五位叔叔怎么了?”林磐竹伏在地面质问,因为只有那五人方能带她回芙蓉山庄。“死,看到都该死”黑衣人咬齿厉声道。即使黑衣人极力压低嗓音,小贼头还是听出那是女人的声音。“嘶”黑衣人倒抽一口气,伤口疼痛难耐。小贼头转头冲林磐竹眨眼一笑。那黑衣人猝然倒地而亡。小贼头扶起林磐竹,两人躲在林子矮木从下,小贼头欲为林磐竹架上骨头。然而外面传来一阵草丛稀疏的声音。小贼头眉头紧蹙,这么快就来了。小贼头让林磐竹呆着别动,林磐竹将一块月牙玉佩塞到小贼头怀里,点了点头。小贼头转身一个人出了草丛,极力向东边跑去,四个黑衣人听到声响,立刻紧追。小贼头跑到路头,倒吸了一口气,竟然是悬崖峭壁。黑衣人步步紧逼而来。小贼头努力的让自己平静下来,借着日晚的月光,看到离自己不远处有棵大树,想起自己身上的几包化尸粉,心道:“等一下,我就把化尸粉倒在她们的身上,然后向那棵大树跳去。”四个黑衣人越来越近。小贼头抓起身上的两包化尸粉向她们掷去,包裹化尸粉的纸张在空中散开,直扑向那四人。闻听一阵嘶叫声,小贼头纵身一跃跳向那棵树,哪里会想到其中的一个黑衣人朝着树扔向一把刀,恰割断小贼头搝着的那根树枝。“啊——”一阵惊叫,小贼头掉下了悬崖。
林磐竹陡然心惊,暗道:“小贼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