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家米铺的黄老板在地下设了这么个祭坛,专门拜祭灰五爷,可最后灰五爷也没保佑他,他反而还是被老鼠害死的,肯定是因为他姓黄,该去拜自己本家的黄二大爷,拜错了仙,这才遭了祸端。”那个叫柱子的民兵附和着刘德的说法。
“不是这个意思,黄老板没拜错仙儿,他本来就是得了阴传的邪巫。”刘德说。
“黄老板是邪巫?那当初他一手谋划,用鼠卵伪装成大米,毒害死整个乌衣镇的人,又是出于什么目的?”我问刘德。
“我也不得而知。”刘德摇头。
“那你说的阴传又是怎么回事?我之前也听说过阴传和阳传的法术之分,但不太了解具体的情况。”我说。
刘德告诉我,民间的术法门派很多,广义上的南茅北马,按地域细分起来的福建闾山派、湖南梅山派、江西茆山派、湘阴背尸人、河北梨园道门等等,大多都是所谓的“名门正派”,甭管术法是否伟岸光正,拜的祖师爷都是位列仙班的神灵,这就是所谓的“阳传”。
而民间门派中还有许多阴传法师,更是深不可测,阴传法师通常不出现在大众的视野中,隐匿于乡间田野,他们拜地方神灵为师,这些神灵虽然道行高深,却并没有仙班神位,吃不了香火,受不得祭拜。
因此,这些神灵只能在梦中传授弟子以术法、符咒、罡诀。
阴传法师在修行中,有疑惑的话,也只能在梦中同师承的神灵对话,神灵有时也会在梦中对阴传法师吩咐交待一些供奉的事由。
不只是八大道门的人,只要是阳传的法师,都是看不起阴传法师,可他们不知道的是,阴传法师大多都厉害的很,因为他们足够不择手段,会用各种残忍的邪法,来增进自己的道行。
“明白了,他们也就是彻底的那种邪门歪道,武侠里的的魔教。”我说。
“差不多是这个意思。”刘德点头。
然后,刘德让我也拜一下灰五爷,邪神一般都是脾气暴躁,杀人如麻,咱们尽量捧着他,别惹他生气。
我心想着,老子一个杀过龙宫城城主的人,还怕这狗屁耗子精干毛?
可眼下的情况有些无奈,我带队失策,让大家陷入了险境,还是让大家平安从这里脱身最重要,于是我很是不情愿的对着那灰五爷鞠了一躬。
随即,我招呼着那些民兵们,让他们看看这石头屋子里,还有没有其它的线索。
那三个悬在空中的铁笼,因为离地面太高,我们也看不清里面有没有东西,也不知道怎么把笼子放下来。
“那笼子是干嘛的?”我问刘德。
“一定是给灰五爷放祭品的。”刘德说。
“能放啥祭品,要这么大的笼子?”我皱眉。
随后,我和刘德同时想到了答案,然后对视了一眼,却都没敢说什么,怕惹得灰五爷不高兴。
“是人吗?”一旁的柱子倒是心直口快。
“我的老天爷,在我姥姥家的黄仙庙里,给黄二大爷拜祭用的都是鸡,不能这灰五爷比黄二大爷还少了三个排名,然而这灰五爷却还要用活人拜祭。”另一个民兵说道。
“老总,这边有个把手,应该是能把铁笼子摇下来。”一个民兵对我说。
我急忙走过去,帮他摇动那个把手。
铁链发出沉闷的声响,铁笼子摇来摇去,缓缓下坠。
把铁笼降落到和我们平行的位置,我和那个民兵就住了手。
黑漆漆的铁笼里,有很多骨头,有人类的,也有老鼠的,混合在一起,散发出令人作呕的味道。
“我的老娘唉,都成枯骨了,还散发出这么大的味。”刘德伸手捏着鼻子。
“到底是用人来喂老鼠,还是用老鼠来喂人,为什么把人和老鼠都给困在铁笼里了?”我疑惑的想。
可眼下不是思考这个的时候,我们得赶快从这里脱身,而且那失踪的羊孩还性命未卜。
这时,我的身体猛的一激灵,想起了之前进入米铺时,我们这队人里面,多了一个“鬼”,之前下来的时候太急迫,忘了这一茬!
我急忙去清点我眼前的人数。
“八、九……十。”
我顿时傻眼了。
那个“鬼”不见了,而且我们的人,不知不觉又少了一个。
“互相看一下!是不是又有人掉队了!”我说。
大家伙儿急忙互相确认,发现是一个叫大壮的兄弟不见了。
“大壮呢?没跟着我们一起下来?”刘德急切的问。
“他下来了!一直都在我的旁边,我记得刚才拜这灰五爷的时候,他还在呢,一转眼就不见了!”柱子说。
柱子的话不假,那个大壮的身材很魁梧,长相也很有特色,我一直注意着他,也确定了我在二十秒之前,绝对还看到了他。
可一瞬间,他就和之前的羊孩一样,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一点儿痕迹也没留下的消失了。
我头疼的厉害,大家伙儿也都是陷入了恐慌的情绪中。
这种突然多一个少一个的状况,让我完全摸不着头脑。
本来之前带了这么多人手过来,是为了壮胆的,可现在,恐惧的源头,反而是从这里开始弥漫。
而大壮莫名其妙的消失,我们也不能不管,可我们屋里屋外找了一圈,却是什么也没找着。
这时,更加恐怖的情况发生了。
“好像……又……少了一个?”刘德的声音颤抖着。
刘德说的没错,现在除了我和他,那些民兵只剩下九个人了。
“又少了一个,传明不见了!”柱子说。
这短短十几秒的时间,又是一起离奇的人间蒸发事件发生了!
刘德和那些民兵,双腿抖的停不下来,精神也都是随时要崩溃掉。
我握紧避水剑的剑柄,整个人简直要气成麻花!
从进入这乌衣镇之后,我就一直被耍的团团转,压根就没见到敌人的影子,我们的人却是一个个的接连离奇失踪。
不知道到底是什么邪物在作祟,或者是什么妖人用了什么邪法,但他敢在我的眼皮子底下搞这一套,完全是把我当成了傻子在玩弄!
“东海大兄弟,现在该怎么办?”刘德问我。
“咱们先离开这里,把你们送到安全的地方,我再自己回来寻找失踪的人。”我说。
“怎么离开?”柱子问。
“有地下河的话就好办,只要顺着地下河一路走,肯定能走出去。”我说。
“怎么下去?这个洞看着挺深的,不过下面是水,直接跳下去?”刘德问。
“不能直接跳,还不知道水有多深,我们可以试着把铁笼子放下去,然后顺着铁链爬下去。”我说。
“好主意。”刘德点头。
没等刘德去继续转动那个机关,一个声音却是突然响起。
“不能走。”
“啊?谁说的?为啥不能走?”刘德问。
那些民兵都是脸色惨白,彼此交换了眼神,都说自己没吭声。
刘德又转头看着我。
我无比僵硬的摇了摇头:“我刚才也没说话。”
大家同时沉默了下来,气氛当即凝重了。
还能有谁在说话?
我转过头,看着墙上的灰五爷画像。
难道是……画像上的人说的话?
我缓步走了过去。
画像依旧只是一幅普普通通的画像,灰五爷并没有要显灵的迹象。
那就是一直隐藏在我们身边的那个“鬼”?
可同时拥有憋宝宝眼,和“第三只眼睛”的我,为何是看不见它?
而最让我在意的,还是大壮和传明他们两个,到底是怎么从我们的眼皮子底下凭空蒸发的?
这还是第一次,让我有了“脑子不够用”的感觉。
和老鼠耍奸计玩手段,我好像还是太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