冈田做了个手势,示意他自便,宋镜尘也不客气,盘腿坐在蒲团上,说:“阁下不用担心,将军以为我是来查探阁下的情况,不会怀疑我的,我更不会泄露半句关于阁下的情况。”
冈田瞟了他一眼,冷冷说:“难道你不是来查探我的情况,然后跟佐藤汇报?而且我在家这段时间,也过得并没有什么特别。”
宋镜尘讳莫如深地压低声音说:“当然不是,事易时移,将军再不是以前那个呼风唤雨的将军了,他现在被那个斯叙迷得神魂颠倒,事事专横武断,放纵手下的兵在上海天天动乱,不得太平,再这么下去,我们的策略迟早会被国|军识破,到时候,我们若是没有援军,肯定要节节败退。”
“我听说照顾钟成海的小护士,好像是斯叙的妹妹?”
“阁下果然是耳聪目明,足不出户而知天下事,这事明摆着就是雷高胜券在握,小丫头却无辜淌了趟浑水,而且她还有三个弟妹要养,一点工资不够买药养先天性心脏病的弟弟,就偷偷拿医院的药,但这次医院调查她的时候,全抖出来了,饭碗哪还保得住?”
“你是不是该改行去做记者?做翻译真是浪费了。”冈田忍不住揶揄他。
“我关心斯红,只因为她是斯叙的妹妹,他们一家都是穷苦出身,斯叙也是为了挣钱供弟妹上学治病,才会做风月人的,怪不得我瞧她冰冰冷冷,讨好男人像是一万个不愿意似的,原来跟着将军,也不外乎是为了钱。另外,这个案子好像还有疑点。”
“哦?”冈田像是很感兴趣似的看着宋镜尘,他便赶紧说:“有天我奉将军之命,送点日用品到她家去,看到斯红后,和她聊了两句,才知道这案子闹得满城风雨,根本没有医院敢收她,她现在只是做些零碎活,还是入不敷出。不过她好像并不在意,还跟我说就算治不了坏人,能帮到一个好人也不错,说话的时候,脸是红扑扑的,还笑眯眯的呢。”
“你最好少给我卖关子。”冈田听得兴致勃勃,催促他赶紧讲下去。
宋镜尘邪邪一笑:“阁下不要心急,我套了半天话,还跟她保证不会说出去,她才肯跟我说,原来那天同时来医院看钟成海的,还有另外一个人,但这个人,居然神秘消失了!”
“我又问,这才知道,原来医院门口的保安是见过这个男人的,只不过他没有从前门出去,所以后来他也忘了。那个男人到病房的时候,雷高正在里面,所以他没有进去,只是帮着斯红和那个护士长修厕所,后来就走了。”
“说来也真巧,护士长在厕所里帮忙的时候滑了一跤,头撞到墙上,脑震荡昏了好几天,等醒来的时候,法院已经准备开庭了,因为闹得太大,时间紧急,根本就来不及问她口供,而那两个自来水公司的维修人员,一进门就急急忙忙维修,根本就不记得有这么个人!”
“这么重要的证人,居然就这样神秘消失了?”冈田狐疑地问。
“只能怪检控和警|察局做得太潦草,以为有了斯红就胜券在握,不过斯红要是说出来更糟,估计雷高连这个审判都没有,直接无罪释放!虽然缓刑三年对他来说无关痛痒,但他还在我面前絮絮叨叨,说那份股权转让书,因为当时钟成海根本不肯签字,直接就撕成了两半,哪有可能变成纸团出现在他手里?但我没告诉他有这么个神秘的人,我怕他会去找斯红麻烦,到时候斯叙发脾气,将军又要生气不是。”
“你的意思是,这个神秘的人趁着五分钟的空档,上去杀死了钟成海,然后嫁祸给雷高?”
“那也不一定,也许钟成海确实已经死了,那个人只是把证据制造得更确凿一些罢了。”
“可那个人怎么会有那份股权转让书呢,除了钟成海和雷高,怎么会在别人的手里?”
“所以我就去问河本,因为这件案子和他也有关系,而且他也去过钟成海的办公室,我就问是不是他拿的,结果他说,当时好像确实在他手里,但进警|察局之前他就扔掉了。”
“你的意思是,这个人拿着被河本丢掉的股权转让书,特意嫁祸给雷高,也太碰巧了吧?”
“我当然不只是向阁下讲故事,我想说的是,我们可以利用这件事,干一票大买卖,能让阁下从此翻身,我也能跟着鸡犬升天。”宋镜尘看着冈田,细长的眼睛如同磁石一般黝黑。
冈田很快就明白了他的意思,但他似乎并不感兴趣,只是淡淡地说:“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故意来陷害我,除掉我好向佐藤邀功?我现在一穷二白,要是被抓到更确凿的证据,可就要拉着老婆陪葬了。”
宋镜尘一愣,苦笑着说:“原来阁下这样审慎,也怪我没有考虑周全,不过,还是可以先听听我的方法,如果阁下觉得有什么陷阱,由我负责解决,包管消除阁下的所有顾虑。”
“你真的要做叛徒?”冈田看着宋镜尘说。
“我已经很习惯当叛徒了。”宋镜尘脸上毫无愧疚之色,笑嘻嘻地答道。
大约谈了三十分钟后,宋镜尘打开门,神清气爽地走出来,再关上门,施施然走到客厅,走到坐在沙发上看书的苏流惜面前,友善而礼貌地微笑道:“夫人,我还有事要先走了,突然来到府上叨扰,真是不好意思。”
苏流惜放下书,说:“你们谈完了?怎么他还没出来?”
宋镜尘微笑点头:“谈完了,只不过他足不出户,要想运筹帷幄,难免深思熟虑,建议夫人还是多多关心他为好,要知道思绪繁复,很容易积劳成疾的。要是夫人觉得我多嘴,就当我没说过。”
苏流惜微笑道:“谢谢你的关心,只要他在家,我就不会少关心他一分。至于他在外面做了什么,他是不会告诉我的,我猜不到,也无权干涉。”
宋镜尘笑道:“冈田先生操心的都是军机大事,他不想夫人操劳担心,自然不会说,不过夫人却需要时刻牢记,无论将来发生什么样的变化,一个人的身份会变,立场会变,理想会变,性格也会变,只有对夫人的一颗心,是永远也不会变的。希望夫人也要秉承自己许下的承诺,无论将来发生什么变故,都不要因为任何人而动摇。”
苏流惜不慌不忙地说:“你这话我怎么听不明白呢,我何曾许过什么承诺?”
宋镜尘咧嘴一笑,又弯又细的眼睛里,却没有任何感情:“婚姻本身就是一种承诺,一种互相交换心的承诺,只可惜,对很多人而言,婚姻只是捆绑式销售,躲不掉,也挣脱不开。”
苏流惜没有说话,宋镜尘便微一点头,走到玄关,离开了冈田的家。
苏流惜见茶室里静悄悄,也没进去打扰,过了两个小时,冈田才从茶室出来,一脸迷蒙地说不小心睡着了。
晚上,苏流惜睡着睡着,突然醒了过来,睁眼一看,四周漆黑一片,她伸手往身边一摊,果然空空如也。
她在被窝里翻了几下身,还是爬了起来,纯白的丝绸睡衣,随着她的走动,映射出银月般暗哑的微光,下摆在细小瘦弱的脚踝周围飘荡,如同无脚的幽灵。
她无声无息地循着惟一的灯光,走过昏暗的走廊,穿梭在寂静的黑暗中,终于走到了书房。
窗户关得严严实实,窗边拉上厚厚的窗帘,台灯放在桌角上,发着温和的黄光。乱七八糟堆得高高的各种资料和图纸中,冈田丝毫没有发现有人进来,正趴在桌上呼呼大睡,手边的浓茶早已放冷,桌上堆满了橡皮,直尺,和各色的水笔。
堆成不同高度的书籍资料,正以各种岌岌可危的姿势歪斜着,而承担它们的桌子,像是早已烧开的汤锅,里面盛着的各色汤料,正争先恐后地沸腾着,膨胀成硕大的泡沫,就要顶开锅盖溢出来,洒在地上。
苏流惜轻手轻脚走进书房,手边的果盘上,就有一把锋利的水果刀,但她没有看一眼,就走到了熟睡的冈田身边,轻轻帮他垒好书堆,倒掉茶渣,拿起挂在椅背上的外套,轻轻披在他背上。
别说她没有能力杀死冈田,就算是现在,冈田毫无反抗能力的情况下,她也从没想过,要伤害这个断送她一辈子幸福的人,当然,若干时日之后,她也许会后悔自己的决定。
冈田虽然睡得很熟,但说醒就醒,细微的响动还是吵醒了他。他睁开眼,眨了两下,就爬了起来,小声说:“怎么了,一个人睡不着,还是做噩梦了?”
“你累的话还是去休息一会吧,这样很容易着凉的。”
冈田笑了笑,疲惫的眼神变得更加温柔,说:“你是特地来看我的?我没事,刚刚截听到一则加密电报,知道了一项重要情报,正准备部署,谁知道想着想着就睡着了,喝茶也不顶用。”
苏流惜叹道:“那是因为你太累了,早知道今天就不叫你起来,让你多睡会了。”
“那怎么行,我明天也要起来吃早餐的,你帮我泡杯茶,然后就回去睡吧,穿得这么少,当心着凉。”
冈田定睛一看,只见苏流惜的长发随意而有些凌乱,只穿着一件轻柔软滑的睡衣,几绺头发垂在没有任何修饰的胸前,圆润而挺拔的一对乳|房,在睡衣下呈现若隐若现的形状,腰间的带子系得并不紧,透过分开的两片下摆,足以另一个有正常需求的男人,产生窥视和进一步探索的好奇心。
冈田也不会这么傻,再怎么不如意,也不会如此暴殄天物,浪费大好□□。
他毫不犹豫地放下了手中的笔,分开腿,拍拍自己的大腿说:“来,坐这,陪我聊一会。”
冈田拉着苏流惜坐在自己腿上,指着桌上的图纸说:“你知道这是哪吗?”
苏流惜借着灯光,低头一看,图纸上密密麻麻,圈圈叉叉地画,都是数字,只看得出是建筑物,便说:“你不用考我,我看不懂,也不会乱动你的东西。”
然而,冈田的目的却不是教她看图纸,他借着苏流惜弯下脖子的时候,嘴就像水里的鱼一样移上了她的玉颈,带着鼻尖微微的磨蹭,游上了她的耳尖,脸颊和额角,然后,再缓缓移向她娇艳欲滴的香唇,带着轻含和略微舔舐的亲吻着,湿润的舌头,慢慢地游进她的口腔。
趁着与苏流惜亲吻纠缠,他的左手当然不闲着,轻柔而利落地解开了她腰间的丝带,右手早就迫不及待地分开睡衣下摆,灵巧的手指潜入雪白柔软的大腿根部,自己的腿也在她的屁股底下不安分地磨蹭着,传达着欣喜的冲动。
没想到,苏流惜抗拒地推开了他,不满地说:“两步就到房间了,你是累了还是太懒?”
冈田没有解释,嘴唇继续堵着她的唇,一手从背后搂着她的腰,好让她完全放松,自己却俯身加强攻势,正准备就地解决,却没想到,因为两人的重量导致椅子失衡,他抱着苏流惜,扑通一下跌在了地上,而桌子受到撞击后,桌面上的书籍也哗啦哗啦倒在地上。
苏流惜躺在地上,不安地扭动着身子,冈田俯下身,小声说:“别担心,不会有人过来的,一会我抱你回床上,这里我自己收拾。”
苏流惜挣扎着说:“不要,地上又硬又冷,你这么这么懒,两步就回房了,这样我不舒服。”
冈田正兴致勃勃,哪里肯停半秒,一边把她移到桌子里上下其手,一边说:“你试一次就知道了,也许你就爱上了呢,要嫌地上冷,我可以躺地上。”
苏流惜当然知道这话是什么意思,闹腾着打了他几下,不悦地说:“不要,桌子这么矮,我会撞到头的。”
冈田嘿嘿一笑:“原来是这样。”他惜字如金,节约时间,一下掀开苏流惜的睡衣,正准备大展拳脚之时,突然听到门外传来惠子的脚步声和说话声:“冈田大人,我好像听到书房有响声,出什么事了吗?”
冈田一惊,如同当头浇了一盆冷水,噌地一下抬起头,却不料砰地一声,头重重地撞到桌子,又来不及喊疼,却听得惠子的声音已有些着急:“怎么了,我又听到一个声音,冈田大人,你在书房里做什么?”
冈田咳了两声,示意苏流惜不要出声,说:“没事,我的书掉了,我自己收拾,你回去吧,不要打扰夫人休息。”说话的声音虽然冷静,一手却忙不迭地揉着自己的头,生怕出什么毛病,连累思考变得迟钝了。
“那我进来帮忙收拾!”惠子爽快地答道。
“不用了,我正在收拾,怕你会打乱顺序,你回去吧,不要吵醒夫人了。”冈田迅速而镇定地答道,心里却笃定惠子不会进来似的,双腿跪在地上,已开始解开皮带,看到苏流惜吓得不敢动,又慌又怕的神情,心里直觉得好笑。
“那好,有什么事就喊我。”过了几秒,果然传来惠子小声的回答,随后轻轻的脚步声从楼梯上传来,几秒钟后,外面又恢复一片寂静。
苏流惜皱眉小声说:“你就不怕她进来呀,那我岂不没脸见人了。”
冈田轻笑着说:“别这么紧张嘛,我不会害你的,我说她不会进来,她就不会进来,来,帮我揉揉头,你没听到刚才撞得多响,可疼了,我都不敢出声。”
说完就低下头,撒娇地往她胸前靠,蓬松的头发搔痒般地蹭上她的胸,趁着她手摸上自己的头时,开始用舌头逗弄着她的蓓蕾,让她斜靠在桌侧边,同时双手毫不客气地分开她的大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