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悠握住少年的手说:“我也很高兴认识你”
贺显笑着说:“快入座,我们点餐吧”
齐悠坐在贺显和叶昭平的对面,点过餐叶昭平主动问齐悠关于业务的事情,齐悠对叶昭平印象不错笑呵呵对的为他解答。
齐悠问:“你多大了?看着年纪很小呢”
“22啦”叶昭平看着齐悠瞪大的眼睛笑嘻嘻的补充说:“我上学比较早”
“哦那你这么小能进城景学历肯定很高吧?”
贺显在旁边笑着插话:“昭平很聪明,是耶鲁的高材生”
叶昭平也不谦虚说:“谁让我基因好呢”
齐悠看看贺显,想想也是。
贺显轻轻笑了一下说:“也对”
齐悠眼睛在他们两个人之间转了转然后盯着叶昭平疑惑的问;“我以前是不是见过你?我看你有点眼熟呢”
叶昭平对齐悠粲然一笑:“那我和齐姐很有缘分啊,我看齐姐也觉得很眼熟呢”
刚好菜品端上来,贺显说:“我们先用餐吧”
叶昭平不再说话拿起刀叉,齐悠摇摇头也不想纠结了还是填饱肚子要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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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瑜在医院门口看见肖乘的那一刻是有点惊讶的。
上午分开后一整天也没再联系,一出医院大门就看到肖乘还是那身黑羽绒服牛仔裤单腿撑着摩托车向这里看。
天色擦黑,寒风中呼出的白起依稀可见,姜瑜把被吹的凌乱的头发拢了拢,走过去。
“没活儿了?”姜瑜问。
“嗯”肖乘低声应了一声问:“吃饭去?”
“去哪儿?”
“你说吧”
“”姜瑜想了想说:“还去那家吧”
肖乘楞了一下继而心领神会:“好”把头盔递给姜瑜说:“上来吧”
姜瑜接过头盔坐上去,顺势抱住肖乘的腰,他那羽绒服不知道穿了多久,姜瑜不经意间摸到了他后背部位的羽绒结块的凸起。
那家馄钝店依旧还是那个样子,可能因为天气更冷了门上又挂了一个军绿色的厚厚的门帘。
肖乘停好摩托车挑开门帘,姜瑜跟着他走进去。
热气扑面,一阵暖意。
冬季夜晚的馄钝店还是很热闹,肖乘和姜瑜在角落里找到一个小桌子坐上,姜瑜望了望,没看到之前那个小姑娘,该是在厨房里忙活。
“要吃什么馅儿的?我去点”
姜瑜想了想回答:“和上次一样吧”
其实上次吃的什么馅儿的她都不太记得了,印象最深的是他掏出那个破手机递给她的那一瞬间。
没什么特别的,但就是一直回想起来。
看也没服务员过来招呼,肖乘起身去点。
头顶的灯泡还是那一只,蒙一层浅黄色油斑,姜瑜有点出神的想,这个灯泡到底用了多少年了。
再低头,余光中瞥到站在点餐窗口的肖乘,窗口里站着一个年轻女孩女孩,笑盈盈的脸上有些许的惊讶。
是之前那个女孩。
女孩和肖乘笑着交谈,肖乘长得高壮,不知道是女孩娇小的对比还是灯光的影响,肖乘站在那里显得更高大更强壮。
姜瑜淡淡的看着,她想,他们肯定还是用姜瑜听不懂的方言交谈。
女孩说:“你好久没来啦”
“有点忙”肖乘问:“还有三鲜的吗?”
女孩撇撇嘴有点不高兴的仰头看了看吊牌说:“有呐”
肖乘说:“要两份三鲜,两个牛肉馅饼,一份凉拌”
“你带了朋友?”
女孩微微瞪大了眼心里有种不祥的预感探出头往窗外望:
肖乘没来得及回答,女孩探出的脑袋让他侧了一下身,不经意间就看到那边的姜瑜正勾着嘴角看向这里。
女孩的视线和姜瑜刚好对上,她一眼就看出了那个女人。
肖乘唯一一次带来这里的女人,长得太出众,隔了一个月她也能一眼认出来。
那女人竟然还对她笑!
女孩暗暗瞪了姜瑜一眼把脑袋收回来声音板板正正:“谁呀这是?”
心里有个声音疯狂抗拒叫嚣——
接着她看到肖乘难得局促的低声说:“我女人”
“多少?”
女孩迅速垂下头眼角发红,胸口起伏两下憋着声音说:“32块!”
肖乘掏出钱放在桌子上就回了座。
姜瑜靠在椅子上看着肖乘不说话。
肖乘看了姜瑜一眼就移开目光,视线上下飘忽一会最后又转过头对姜瑜说:“怎么了?”
姜瑜嘴唇动了动,想说的话停顿了一会就变了。
“多久能好?”
肖乘略惊讶的看着姜瑜:“得等会”
“哦”
周围是蒸腾的热气和熙攘的食客,悬在头顶的灯泡投下虚虚晃晃的影。
等了一会,肖乘问:“那鸡蛋你吃了吗?”
姜瑜睫毛上下阖动落在一排阴影,低声说:“吃了”
“午饭呢?”
“当午饭吃了”
“”肖乘短暂的蹙了下眉:“你怎么吃这么少?”
姜瑜没接话,她觉得没必要回答。
肖乘也不再说,他隐约觉得说多了她要烦。
馄钝一会被端上来,不是那个女孩是个中年男人,似乎也和肖乘熟悉,肖乘叫他一声“东叔”
男人临走前瞟了姜瑜一眼笑了拍拍肖乘的肩膀。
肖乘没笑开,但是表情明显是高兴的。
姜瑜低着头拆筷子,习惯性的左右看了看找烫水,肖乘伸手把筷子拿过去,从身后拿过水壶倒一茶杯把筷子放进去烫一烫递给姜瑜。
姜瑜默不作声的接过来。
两人吃晚饭出来时也才七点。
一碗馄炖吃的身上暖烘烘的,撩开门帘出来也感觉不到多冷。
姜瑜觉得有些撑对前面推摩托车的肖乘说:“走走吧”
肖乘:“好”
把摩托车重新停好,走到姜瑜身边问:“去哪儿?”
姜瑜走在前面说:“这附近有什么好玩的吗?”
“没有”
偏僻的小地方,藏在偌大北京城的一角,隔开了游人如蚁的观赏区和城市楼房。
前面几步是一条狭窄的小巷子,墙边堆满了纸盒和啤酒瓶,一只野猫从啤酒瓶堆后面跳出来轻盈落地,回头冲他们叫了一声迅速跑掉。
肖乘和姜瑜并排漫无目的走。
两边的路灯明灭不定,有几盏已经完全漆黑。
夜色愈浓,天空像是黑色幕布,月亮缓缓升高,两人越走越空旷。
“你工作累吗?”
寂静中,姜瑜的声音和脚步声都显得格外清晰。
“不累”
语气带着些许不易察觉的轻松欢快。
肖乘问:“那你呢?”
“还好”
这对话极其熟悉的重复。
肖乘侧着脸:“你还记得一个月前来这里的时候你问我什么吗?”
一个月了。
姜瑜短暂的晃神,时间过得真快。
姜瑜心不在焉的问:“我说了什么?”
肖乘低下头。
“嗯?”
“没什么”
“哦”姜瑜应了一声停下脚步。
“怎么了?”肖乘问
“抽根烟”姜瑜从口袋拿出打火机。
她站在一棵树下,地面上灯光影照中的树影簌簌斑驳摇晃,光斑闪烁不定。
外面的风有些大,姜瑜背过身点烟,肖乘从后背抱过来,一并箍住姜瑜点烟的手。
火苗停留两秒钟被风吹灭。
他说:“刚吃了饭,别吸烟”
他们站在逆风里,肖乘的温热的呼吸和着冷风擦过姜瑜的脖颈,一阵酥,痒的感觉顺着脖颈流窜全身。
姜瑜身体发软,靠在肖乘怀里。
可能因为太瘦,她似乎很怕冷,穿的厚厚的,伸手抱住还能感觉到过分的纤细。
就像早上吃的白面馒头,看着鼓鼓囊囊的一个,手指随便捏两下就能发现其实只有那么一小块。
跟她的人一样。
唇边的脖颈白皙的过分,灯光下他看到那附着上面的小小的细碎绒毛。
夜风冷,肖乘却燥得冒汗。
姜瑜把手放下,肖乘侧着俯过身来,紧紧压上来。
四目相对,一黑一白的鼻尖近在咫尺。
他的鼻息喷洒在她的脸上,温度滚烫一瞬间隔开凌冽寒风。
姜瑜两边的碎发轻轻浮动,扫在肖乘的脸颊,肖乘抬手拨开将碎发别在姜瑜的耳后。
四处沉寂一片,那只野猫也不见了。
肖乘的声音低沉,带着成年男人特有的沙哑:“我问你还记不记得,那天问过我什么”
问过他什么呢?
姜瑜想,两人相处,她说了多少句,问了多少句
“你再问一次”
肖乘说,你再问一次。
她问了什么来着?
姜瑜看着他,与他对视,并不开口。
她听到他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凑过来用嘴唇蹭蹭她耳廓。
“你知道的。”
你记得。
月色沉寂如同大海,皓月清辉洒落人间。
“我现在再回答一次。”
就这一次。
轻声的呢喃低语辗转唇齿间还来不及辨认清晰——
姜瑜突然压过去堵住他到嘴边话,肖乘猝不及防迎来一个热烈的吻。
带着决绝,带着狠唳。
肖乘紧紧抱住姜瑜,唇齿间磨合分离,分离磨合,直至交融如同一体。
她能感觉到腰间的力量不断箍紧,再箍紧,仿佛要把她也揉进血肉里。
化作乌有的语言,消迹在夜色中。
三两个路人走过,嘻嘻笑着指指点点后跑开。
谁都不在意。
各自有各自的意义。
等气喘吁吁的分离,肖乘捧着姜瑜的脸,大拇指来回抚摸姜瑜的耳鬓和额角。
沙哑的声音是前所未有的温柔,他说:“你呢?”
你呢?
容忍,观望,生命无法自控,心甘情愿的沦陷直至磨损自身。
这不是她想要的。
“你呢?”他看着她再次询问。
他其实不需要回答和验证,却时刻需要姜瑜的回应。
他语气末尾有某种期待,期待她的回应,给予同等的表达与肯定。
等来的是愈来愈冷的风和长久的沉默。
肖乘松开手,刚才热烈的拥吻和内心悸动的喜悦被风吹了凉。
风越来越冷,他忽然也感觉冷了。
姜瑜把掌心里捏变形的烟捋了捋,一只手挡着风点上。
深深吸一口,吐出,灰白色烟雾夜色散开。
“回去吧”
姜瑜说,回去吧。
角落里夜出觅食的野猫,在远处发出呜呜的深沉叫声,姜瑜循声望过去,透着薄薄的烟雾,一条漆黑的小巷,空洞无着让人惶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