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风通红的双眼里布满了惊惧的血丝,他喘着粗气看着黑袍老者,无法控制浑身颤抖的身体。
黑袍老者沉声道:“老夫直到这件事对你而言很难接受,但这就是事实!你视若至亲的师父,就是你的杀父仇人!但是,”黑袍老者一手搭在了烈风肩膀上,继续道,“在修真界,这就是常态,人族与妖族拼杀争斗的数十万年,谁杀死谁都天经地义,玄罡那小子,能把你好好抚养长大成人,已经是仁至义尽了,没有告诉你真相,怕是也不想你这么难受吧。”
“可是,”烈风身体仍旧抽搐道,“他们以多欺少,杀了我父亲,胜之不武。”
“胜之不武?”黑袍人愣了愣,随即哈哈大笑道,“什么叫胜之不武?别说三对一,如果有同样的机会,哪怕是十对一,百对一,老夫我也会做出同样的选择的。”
“这小子,跟他爹真是一个脾性,”一旁的黑羽婆婆沉思道,“我记得北俱那个小子,运气也算是不错,不然以他那样正直天真的脾性,怕是没机会修炼至渡劫大成。”
烈风稍稍冷静了一些,低头问道:“那我师傅他,为、为什么要把我养大?是为了以妖制妖吗?”
黑袍老者轻叹了口气,应道:“小子,就这点,你还真是错怪了你师父,你别听他天天嘴上念叨着人妖两族势不两立,可是当年最希望人妖两族可以和平共处的人族,应该就是他了。”
“我师父他,他希望人妖两族和平共处?”烈风顿时抬头朝黑袍老者问道,一脸的难以置信之色。
“是的,”黑袍老者走到烈风身前,盘腿坐下,“怎么,是不是很难相信?是不是很好奇?”
“嗯。”
“那你听老夫慢慢跟你说。”
“那你们一老一小慢慢聊,老婆子我要去丹房研究研究这‘神农鼎’去了。”黑袍老者刚准备继续说话,被黑羽婆婆打断,抬起一只手连连挥舞道:“快走快走,别打扰老夫讲故事。”
黑羽婆婆此时眼里心里全是“神农鼎”,也不与黑袍老者置气,小心翼翼地捧着“神农鼎”走开了。
黑袍老者待到黑羽婆婆走开,轻咳了几声,继续道:“你可知道你师父,也就是玄罡那老小子,曾经有个妹妹?”
烈风一脸茫然的望着黑袍老者,摇了摇头道:“晚辈不知。”
黑袍老者兴致大起,又问道:“那你们‘天师门’同‘天音观’一直不和,你总该清楚吧?”
烈风应道:“这个晚辈倒是清楚,从晚辈有记忆起,我们、不是,他们‘天师门’同‘天音观’就一直相互不待见,至于具体什么原因,晚辈就不得而知了,难道前辈你知道?”
黑袍人笑了笑,冷声道:“因为那个天音老姑婆,杀了你师父,玄罡的妹妹。”
“什么!”烈风惊异道,“她为什么要杀我师父的妹妹呢?”
“你这个师父啊,把他这个妹妹视若掌上明珠,用心培养,宠溺有加,说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都丝毫吧夸张,可是啊,他这个宝贝妹妹,偏偏爱上了当时的妖族妖尊,焰落。”
烈风张大了嘴巴,已经不知道说什么好,人族第一天师的女亲妹妹,爱上妖族妖尊,光听这标题,就是让人兴致盎然,遐想连篇的故事了。
黑袍人继续道,“玄罡这个宝贝妹妹,名叫水瑶,也是当时人族修真中,年轻一辈的天才翘楚,年纪轻轻已然是一阳符师,曾一人力敌三位神游顶峰的妖王而不落下风,在当时的名声也算是盛极一时,把玄罡那老小子乐的啊,兄妹两人往那一站,邪魔外道是闻风丧胆,谁曾想到,却偏偏同妖族妖尊相爱。最后为了焰落,竟然叛出人族,直接就进了妖界,成了妖后。”
“那后来呢?”
“后来,妖族中出了个叛徒,与人族暗通消息,在‘万妖盛宴’之时,里应外合,毕集人族全力,大举进攻妖族,那一战,着实是尸横遍野,血流成河啊。”黑袍老者抬头凝视着茅草屋顶,似是在回忆些什么。
烈风看着黑袍老者,小声问道:“我爹娘,都是在那时战死的么?”
黑袍老者轻轻点了点头,“当时,玄罡,万相,慈空,天枢,玉儒五大宗门掌教人,将焰落水瑶二人围住,你父亲为了掩护妖尊安全离开,同你娘拼死拖住了他们五人,却没料到,人族那一战,还设下第二道埋伏,焰落水瑶二人在你爹娘的掩护下甩开了玄罡,却又被天音那老道姑和其他几位人族掌教人围攻,最终四人全部战死,那一战,咱们妖族的损失几乎过半。”
“我娘也是在那时被杀了么?”烈风低声道。
“嗯,你娘名叫逐月,死在了雅儒阁阁主天枢子手中。”
烈风猛得抬头,“那前辈您呢!当时前辈您在哪里?”
黑袍老者满是无奈道:“老夫为了寻求突破大乘,羽化升仙的法子,一直云游四海,‘万妖盛宴’是妖族最重要的政事,谁会想到一个淬体期的大妖王,会出卖妖族呢?也是那一战,让人妖两族的仇恨更深,只是天音杀死了水瑶,也是让你师父玄罡这么多年来一直与天音观为敌的唯一原因。”
“所以,其实当时我师父也是为了保住他的亲妹妹水瑶,才希望人妖两族和平共处的?”
“非也,其实你师父玄罡,一直都想化解两族仇恨,只是数十万年的仇怨,想化解,谈何容易?依老夫看,几乎是不可能的。”
“等等!”烈风似是突然想到什么,急切的问道,“前辈你说你是妖尊之父,那你不就是焰落的父亲,水瑶的公公,我师父玄罡的亲家?”
黑袍人淡淡的笑了笑,轻身道:“是的,老夫,叫做青墨。”
“青墨?”烈风大惊道,“晚辈曾经在记载的史籍里看到过,前辈您就是当年赫赫有名的妖尊,‘树神’青墨?”
黑袍老者轻轻点了点头,笑道:“没想到这么些年了,还有年轻的后生,知道老夫当年的名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