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点了几个大穴暂时止了痛,在侍卫们还没脱离控制时,隐了踪迹抽身褪去。
沈笑离骑着马儿沿着车轮痕迹找来,大道上只余下了几张破网和杂乱的脚印,颇有几分狼藉的模样。
她勒紧缰绳静静地看了一会儿,眉头腾地拧了起来。
闻人谦不可能让祁羽他们把真钱劫走,而现在看来马车已经让拉走了好一阵子了,唯一的可能性就是他还有别的计划。
譬如……
等祁羽他们以为自己计划顺利后,在把车带回总据点之后再将勤王也一网打尽,这种招数闻人谦的人也不是没用过。
大致情况她应该猜到了,是祁羽的控魂曲拉住了大队的主力。可地上并没有留下什么能让闻人谦跟上去的记号,相反,从地面脚步分析来瞧,明显可以知道闻人谦的人在发觉马车没了后,并不急着去追回寻找,而是只派出了一小队追踪。或者,与其说是追踪,更像是……做戏给谁看?
沈笑离心头一跳,猛的想到一个可能性。
功夫在祁羽之上又精于藏匿之术的,那就是闻人谦本人和他的那支暗影部队。这样说,那五辆马车里面不止有大堆铜钱,还有带着杀机的闻人谦一行人!
“小萌,醒醒,快闻闻马车是不是朝这边去了?”
但愿她去的不算晚!
那边的祁羽追了一段路,在岔路口却发现商烬娴给自己留的讯息诡异的断了,一股不祥的预感袭上脑门。今天发生的一切都太过简单,反而处处透着可疑,他现在空不出多余的思绪来细想,只想快点找到妹妹!
“啧,你就是沈笑离的师弟吧?或许,闻人该称阁下一声九殿下?”
突兀的声音传来,祁羽这才惊觉对方离自己不过三步的距离,可自己完全没有觉察到。他绷紧神经握住玉笛,神色凝重挺直了身子如临大敌。“你是谁?”
“在下是皇上的影卫,复姓闻人单名一个谦,就是谦谦有礼的那个谦。”他扯下面罩,笑得十分和善,弯起的眸子瞧不出一丝敌意。
祁羽在听到皇上二字时,心就如同压了块大石缓缓沉了下去。这人他见过,早前他被抓时,也是他策划的。
紫衣少年杵在那里,有些机械地问,“我妹妹呢?商烬娴呢?你们把她怎么了?!”
闻人谦对他有问必答,“恩,大概已经死了,也可能没死。”
祁羽抬手按住左胸心脏跳动的地方,感应到那里猛地一疼,脸色登下唰白,“你在说谎,她明明还活着,就在附近。”
这下子闻人谦倒有些刮目相看了,坦然开口:“九殿下和小公主不愧是一母同胞的兄妹,原来血缘之间真的会有所谓的羁绊。”见祁羽微微松下气来,他又笑眯眯地接着道:“嘿,说到今天这事儿,我还真得感谢一个做好事不留名的英雄,要不是她的提醒,我们可能还真会中了你们的招呢~”
闻人谦不慌不忙地拿出一张皱巴巴的小纸条,手指还体贴的捋平了。“这样吧,我把这个给你看看,你帮我找出这位英雄,在下就放过你们兄妹,这笔交易划算吧?”
他夹住纸条晃了晃,见祁羽还是一脸戒备地盯着他没有动作,闻人谦扑哧一声笑出声来,“你这么紧张干什么,我要弄死你,不就是眨眼间的事嘛,在下是真心想请你帮忙。”
祁羽脸色不太好,什么叫弄死我叫眨眼间的事?要不是老子刚才伤到了经脉你丫能嘚瑟?
他憋屈地吐出一口浊气,还没来得及一把抓过他手里的字条,身旁一道劲风就带着凌厉的煞气,擦着他的耳边掠过直击闻人谦。
后者眼疾手快地闪开,几个跳跃轻巧的落到了十米外的一株大树上。
沈笑离慢吞吞地缓步出来,手里掂着几颗小石头,冲闻人谦挑眉笑道,“闻人兄,你这么做,就不怕小爷我一气之下烧了你的古董庙?”
闻人谦眼皮一抖,这家伙虽满脸笑意可眼底却是一片慑人的冷意,明显不是在开玩笑。想到他的宝贝们,更加觉得沈笑离这厮不能留了。
主上那边,这丫头手中有免死金牌挡着,他怎么折腾也伤不了她分毫,可新仇旧恨不报他可没那么大度,只能出此下策离间她与勤王的人。
再者——
这九殿下要是把沈笑离怎么着了,主上也怪不到他的头上,大不了他再大义凛然地捉了勤王,为她好好‘出气’。
不得不说,闻人谦这如意算盘可谓是打的噼里啪啦响啊……
闻人谦赶紧换了张狗腿的脸,哥俩好的去勾住沈笑离的肩膀,“咱沈大小姐心胸宽广,一定不会和我计较对不对?”
沈笑离冷艳高贵地瞥了他一眼,冷笑一声抽出包里的匕首就开动手。闻人谦没料到她会招呼都不打就直接动刀子,胸襟上遭她划开一条尺长的口子。还没回过神来,就见她接二连三招招狠辣地攻了过来,于急之下围着祁羽团团转,措手之间,不经意地把小纸条悄然塞进了他的手心。
绕开他给了祁羽一个深究的眼神,抽身朝别处窜去。
“祁羽你愣在那儿发什么呆,还不去找小九儿!”
沈笑离一声喝,祁羽才猛地拉回思绪跌跌撞撞地跑远。等他走了,她才缓缓解开右手手腕的布条,闻人谦满目疑惑,沈笑离在干嘛?
等她把粗布丢到一边,眯起眼用看死人的眼神瞧着他时,脑中蓦然想起那次冰冷的死亡丝线,他才开始有些慌了。
“沈笑离,你玩儿真的?”
沈笑离轻笑,“闻人谦,我吧,最讨厌的有三种人。第一,背后算计我的。第二,背后算计我在乎的人的。第三,同时算计我和我在乎的人的。吶……你说这三种你都占全了,还活着干吗呢?”
闻人谦笑意渐收,凝目寒声道:“那在下无话可说,只好奉陪了。”他袖手一动,几柄泛着幽光的飞叶刀就握在了手中蓄势待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