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二(1 / 1)

“外头没传出什么话来吧。”任远意不动声色地看着他。

料理完张家的事,谁料没到了第二天,事情一件一件地滚了出来,令人猝不及防,难免弄出了动静,怕闹得人心惶惶,自是需要打听。昨夜任远意回来时已然下半夜,而宋家也安排人随着任家有条不紊的处理着变故。随着众人开了一场会议,待的散了结界便也没没管着后续。

任远航:“……”他眼神非常的复杂的瞧着人。“我今早去看了,镇子里的人对这件事情不是很清楚。”

任远航辈份小,就算有几分本事,但是大事一般轮不到他,小差遣倒是多。故尔一早众人纷纷的回去休息了,他却被点了名跑去外头打探消息。平时他的食量也大,今早闻着香喷喷的气味,顿觉心中饥肠辘辘,又想着人少,便顾不得这般多。任远航望着外头蹙眉出神,回过头逡巡任远意,目光不自觉地带着一丝同情。若不是如此,今早他不会恰好的撞见这么一出好戏。

任远意看着任远航的眼神欲言又止,有些不是很清楚,奇怪的看了他一眼。“何事?”

任远航抬头,望天。“我今早遇到了一个人。”

见到任远航这般神情,任远意就有几分明了,试探的问了句。“陆姑娘?”

“兄长果然料事如神。”任远航疯狂的吹捧着任远意,然后眼神就更加的复杂了,甚至隐晦地看了他一眼。“本来匆匆见一面,我就打算离开的,但是不知道为何离开了之后芒刺在背……”

故事就在这里展开了,任远航是一副你被绿了的怜惜表情。“后来想了想也不用这么着急回去,于是默不作声的跟在了陆姑娘后面,结果你猜发生了什么,有人一直跟在陆姑娘的身后,还跟了一路!”

任远意若有所思,“长的如何,好看吗?”

“气质不令人讨厌,没敢细看。”任远航说到这里,心头隐隐的有一些复杂的感觉,却又在这复杂之中生出了一种看热闹的感觉。

“哦,我知道了。”任远意反应平平淡淡,没多在意的样子。

任远航:“………”罢了罢了,这本不该他多管的闲事,任远意都不深究,更没有什么立场。

任远意负手而去,临到前院,顿下了脚步,蹙眉出神。陆溪瓷他没在意,裴易铮伤成这般暂时翻不起什么风浪。

他愁的是那突然兴风作浪的那灵兽,灵兽与任家之关系十分特殊,亦友亦敌。

说友,任家养了三十年,并不曾亏待于它,更没有同大多心怀歹念的修真之人一般取灵兽的血喂养幽灵花。故而这三十年来相处倒也相安无事。

说敌,则是灵兽毕竟是从无虚门派偷来的,彼时,灵兽尚小,尚有同族,虽然他不理解灵兽之间的情谊,但是也的确是骨肉分离。

当年的那一场动乱,何止任家,分明修真数门派的蠢蠢欲动,更有次流修真士族欲取而代无虚门派。守真派更是借除魔大会声明大作,追随者众,后来成为一代名宗。

无虚门派落败,任家当时面拜服守真派,虽得好处不少,但从此之后万界修真大派少有往来。

任远意眸光垂落,有些玩味的将嘴角微挑。三十年了,阴差阳错,想必,无虚门派生死未明的无舒子离的长乡镇不远了。毕竟无虚门派对付这些灵兽是有一套方法,据说是这些灵兽还在蛋壳中的时候便接受过无虚门派的洗涤。而得到无虚门派派传承的弟子,更是与灵兽有心灵感应。

…………

任远文使人抬着被严实的围拢的一顶四面帷幔的肩舆,肩舆堪堪落在陆溪瓷院口,摇摇地撩起了半面纱帘。

周围的人见着了很是新奇,纷纷地动探出脑袋看着。

裴易铮越过她,望着门外墙角开的一树桂花,闭上眼睛嗅着,陆溪瓷怔愣,然后站起身走到他的身旁,她的声音极快极小,被掩盖住了花瓣簌簌坠落的声音之下,“你昨日是应了。”

裴易铮听着听着却扬起了嘴角。此时乾坤朗朗,裴易铮睁开了眼,一道黑影自他袖间飘了出来。黑影唯裴易铮可见,可裴易铮似未有所觉,转头冲陆溪瓷一笑点头答应。

陆溪瓷出来后,任远文亲亲热热地送她上了肩舆,可他只抬了一顶轿,也就顾不得裴易铮,便生声好气得请裴易铮步行,转头陆溪瓷一路奉承。

陆溪瓷有些不自在,见裴易铮点了头,依的上了轿,轿子被严实的围拢,一路上只听得任远文喋喋不休,陆溪瓷打断了他的话。

便在这时,有一阵飓风呼的刮来,众人没有反应过来之前,轿子的前舆便莫名的断了。

车夫一时不察,整个轿子剧烈的晃了一下。

陆溪瓷猝不及防地将头撞在了格子的一边,别在墨发上的一只步摇,噔的一声掉落在轿子的某一个角落,陆溪瓷揉着脑袋,抬起了眸子,外头伸出一只纤细修长的手,徐徐的遍掀开了帘子。

陆溪瓷一惊,一时之间,不知如何是了,裴易铮便自顾自的坐在了她的旁边。

陆溪瓷望了裴易铮片刻,忽然咧嘴一笑。

那道黑影悄无声息地窜了出来,面无表情地看着裴易铮。“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何必惺惺作态。”

裴易铮定定看了黑影一眼,扯了一下嘴角,算是笑了。

“陆姑娘可有事?”任远文不放心,再三问道。

陆溪瓷本就做不惯,本想借此下车,裴易铮笑着冲他摇了摇头,于是她忍了忍接了道。“无妨的。”

黑影,“任家有无虚门派的定乾坤,到时说不定得露出什么原形,你半分不急,还巴巴的送上门去?”

裴易铮漫不经心的将一只手肘支在边缘,心想,就他这具破身体不及早的恢复,不知道又是如何严重呢,早晚都得找上门来,不如先得了好处,再去算祸端。他默不作声的收回逡巡陆溪瓷的目光,再说,什么人身体藏着火,又恰好姓陆,说是和修真门派的三大门派没什么关系,他是半点不信的。

外头的任远文听着架子里头半响没有声音,面色讪讪点头,一时之间也摸不着头脑。

陆溪瓷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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