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皆是男子,圣上下令开席之后,菜没动上几口,倒是隔着食案,相互举杯起来。
“那娘子用饭吧。”宫女将白玉盘,向沈昕娘面前推了推。
宫女垂头,似是因避讳主子而不敢直视。
宫女垂着头,视线却往上抬了几分。
沈昕娘的筷子在唇边停了片刻,冷菜未入口,倒是又放了下来。
沈昕娘一直定定看她,却是问了个不相关的问题,“你是第一日在殿前当差?”
沈昕娘沉默了片刻,“没有,你很好。”
男人们喝了酒,好似就更放开了几分,相互说笑的声音盖过了这边的说话声。
“你很好,所以,这盘菜,赏赐给你了。”沈昕娘端起面前的白玉盘,送到了宫女面前。
“如何使不得?”沈昕娘侧着脑袋,看着她问道。
“既是圣上赏赐给我等的宴席,这席面上的东西,便都是我的了,我要赏赐旁人,想来圣上也不会不同意。”沈昕娘缓缓说道,“长者赐,不敢辞。你是要拒绝主子赏赐么?”
她按在厚厚地毯上的纤长手指,微微有些颤抖。
僵持片刻,宫女直起身来,双手接过盘子。
宫女手微微一抖,象牙筷圆润光滑,向一侧滚落。宫女连忙抬手抓住筷子,脸色却越发难看起来。
宫女连忙摇头,“不是,不是……”
宫女拿起筷子,莹白透着微黄盈光的筷尖微微颤抖,她深吸了一口气,像是吃饭也是极需要勇气的一件事一般。夹起白玉盘中的冷菜,指节都泛出苍白的颜色。
沈昕娘已经不再看她,目光落在食案上,像是静静思考着什么。
宫女面上血色都渐渐退去,端着盘子拿着筷子的两只手,越发抖得厉害。
丹心适时开口,“这位宫女姐姐若是手不稳,婢子倒是可以帮帮姐姐!”
沈昕娘也侧过脸看她的时候,她终是手一松。
临近席面上的人都侧脸看过来。
哭泣之声,好生可怜。
沈昕娘面色平淡,丹心一脸愤怒,那宫女却是砰砰的磕头求饶。
“娘子饶命……娘子饶命……”宫女翻来覆去只有这一句话,好似沈昕娘如何不讲道理的为难了她一般。
宫女一味的哭,也不说话。
众人的目光都变得饶有深意。
“为什么不吃呢?”沈昕娘轻缓问道。
虞国舅忽而起身,缓步行来,目光落在沈昕娘面前食案之上,“沈娘子是觉得宫中饭菜不好?也要让人试菜?”
虞泰被堵了一堵,很快便轻笑道:“殿上,圣上在此,沈娘子便是赏赐,也得看这宫女有没有福气消受得起。”
“怎么会?沈娘子自行处置就好!朕许!”小皇帝立即十分给面子的说道。
宫女迟疑的抬起头来,脸上连半分血色也无,颤着手接过盘子和象牙筷。
宫女眼中满是挣扎,是希望这是一场噩梦,在饭菜送到口中之前,噩梦能够醒过来。
她将筷子送到嘴边的时候,噩梦没有醒,一切都还在继续。
众人瞪大眼睛,纷纷看向自己面前的食案。有些人已经变了脸色,有些人甚是开始扣着嗓子眼儿往外吐。
宫女还未冲出延庆殿,便被人擒住,反剪着双手按到在殿上。
殿中有人扣着嗓子眼儿连连作呕的声音,让原本肃穆的延庆殿显得十分尴尬诡异。
秦青山更是代表商贾率先站出来道:“圣上宴请我等商贾,原本是抬举之意,我等也甚是欣喜,不图兴邦,却也想为朝廷效微薄之力。可从不曾想过,这一宴,会是杀机重重的鸿门宴呐?”
延庆殿的气氛立即紧张凝滞,仿佛一根绷紧了的弦,用力不当,便会立时挣断。
“饭菜没有毒……”宫女颤声说道。但殿中催吐的声音并没有停,她吸了吸鼻涕,“乃是沈娘子的象牙筷,是以毒物浸泡的,有剧毒。”
“你好大的胆子!”虞国舅上前道,“谁指使你谋害沈娘子?”
他常年习武之人,这一脚出的又急又快,一脚下去,宫女怕是不死,也离死不远了。
堪堪让那宫女避过虞国舅的一踢,但虞国舅脚上带出的疾风劲力,仍旧将宫女震得往一边歪倒,连翻了两滚,才又爬着跪起。
齐王寸步不让,腿上虎虎生风,招招挡在虞国舅跟前。
齐王冷笑,“这可不是小事,国舅很清楚,今日邀请商贾入宫,乃是为了朝廷大事!为了大梁的发展之势。这宫女竟用用毒害人,所图的,可不是个人恩怨,败坏的乃是大梁的朝纲!圣上的宏图大志!岂可就这么要了她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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