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娜几时去的北京我不得而知,她为了不和我见面竟然拒绝和大狗同行。8月27日,我踏上了去上海的列车,老猴、老莫、小李子都来送我。
送我那天老猴喝醉了,他突然和我翻脸,说我不是个东西!说他不允许任何人对不起顾娜!老猴与其说是在骂我,不如说是在骂自己,他不过是在发泄心中的愤懑而已。这给那天的聚会染上了一丝苦涩的印记。我惟有苦笑。
从此以后,我们哥几个便天各一方。即便是暑期的小聚也都来去匆匆,而顾娜则很少参加。
大三的时候大狗来信说顾娜和一个**好上了,听说要出国。若干年后的一个深夜,已经在北京工作的大狗突然打电话来说,他碰到从国外回来的顾娜了,他们在一个咖啡屋里聊了一晚,原来她的父母在退休后也已移民国外。说到滨江,说到滨江一中,说到我,顾娜只是淡淡一笑,仿佛那是很久远的事了。
我放下电话,抬头便看见了那朵美丽的海石花。
2000年2月4日,正是本世纪的最后一个春节。我是和家人在洛杉基过完本世纪的最后一个圣诞节后启程回国的。
圣诞节刚过,丈夫就和他的公司合伙人到加拿大去洽谈一笔大生意了。父亲和母亲要带着四岁的女儿去尼亚加拉大瀑布散散心。于是他们一起动身。
空荡荡的房子一下子安静下来。
刚巧东革的父亲从北京打来电话,说他妈病了。东革的姐姐在日本,现在北京就只剩下东革的父母亲留在那栋小楼里了,两老人也怪可怜的。很奇怪,当东革父亲浓重的京腔在电话里孤寂地响起的时候,突然在我心里涌起一阵浓浓的乡愁。是呀,我的北京怎么样了。我已经有三年没有回国了。趁着这个机会,我决定回去一次。
和东革匆匆的通过一次电话之后我踏上了飞往北京的班机。东革显然对我的孝顺深为感动,他为错过了一次与我共同伺奉于父母膝下的机会而嗟叹不已,他嘱咐我顺便在北京多玩几天。这也正是我的本意。
刚下飞机,北京凄厉的寒风迎面扑来的时候我竟然不可抑制的落下泪来。啊,我的北京,我又回来了。虽然我不是北京人,但我的生命就是在这里起飞的。北京是我大学生活的见证,是我生活的另一个新的开端。其实在我的心里,我是以一个北京人自居的,我为北京骄傲,为我生命中的北京时段自豪。
“请问,您是顾娜吗?”在走出候机大厅熙熙攘攘的人流时,一个高大男子迎了上来。
咦,我并没有把要回来的事告诉东革的父母呀,我只想在欢乐的除夕来临之前给老人一个惊喜。
“你真是顾娜!”那人笑了起来。
“哦,是高伟。”那熟悉的笑起来时又弯又眯的眼睛一下子让我认出了这位老同学。我们快乐的笑了起来。
“你几乎没变,比以前更漂亮了。”高伟又在恭维我了,这让我想起中学时代。
“你也一样,只是有些发福。”我说。
“你怎么在这儿?”我问。
“哦,我来接几位公司的客人。”他上下打量着我说。
在这样深冬的季节一踏上故土便与故人相遇,实在是一件赏心乐事。我们简短地交谈几句之后便互留电话,约定再见。
高伟是我中学时的同学,后来又一起在北京上大学。大学毕业时他硬是凭着优异的成绩和坚韧的毅力自找单位留在了北京。记得同学们都喜欢叫他大狗。可是我不喜欢,我仍是叫他高伟。我觉得人应该真诚,粗俗随意的交往只能让人失望。不过他倒象是挺不在意的。
和高伟告别之后,我向一辆六缸奥迪出租车招了招手。
我的到来使东革的父母深为感动和欣慰,使他们寂寞的除夕有了一丝快乐的喜庆。
东革母亲其实没有什么大病,只是盼儿盼女的心情在作怪罢了。我望着这位当初不顾东革父亲反对、力主东革和我以及他们的女儿出国的精明强干的前副部长夫人如今已是憔悴苍老后悔不跌。
“至少,也应该把东平留下来呀。如今嫁了个日本人,听说常常闹,不知怎么也不回来过个年。东革,东革好吗?还有小京京,会跑会跳了吧?一定是个可爱的孩子,奶奶真想她呐------”老太太总有说不完的话题。
在这样凄凉的相思中我才明白我的到来并不能改变一切,这不,东平的电话正使老太太又哭又笑呢。这样的场景未免使人丧气。于是,我决定今天就与老同学高伟见面。
半个小时后,高伟如约而至。这是北京一个大宾馆的咖啡屋,我和东革以前常常来的。虽然已经经过彻底的翻新装修,但格调依然高雅如初,而且给人一种强烈的怀旧气息,我觉得特别适合我和老同学高伟会面。
当高伟伟岸的身躯塞进对面的牵椅时,我在想:高伟高伟,真是名符其实。
“这几天还好吗?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他还是以前那副热心肠。
“一切都好。”我说,“今天见到你,一切就功德圆满了。”
他快乐地笑了起来。我们就这样聊开了。从他的工作、家庭到以前的同学以及上学时的种种趣事,我知道了很多昔日同学的情况。
原来,高伟如今已是一家国有大公司的办公室主任了,他早已结婚,爱人是海军幼儿圆的老师,有一个三岁的男孩。从他谈到家庭时那种满足的神情,我知道他很幸福。李资这位中南财经大学的高才生则弃财从艺,成为了滨江电视台的一位著名节目主持人。汪云倒是善始善终,如今已经攻读完博士留在中南财大执教。赵君玮现在是滨江日报的副主编了。
“要是你爸爸还在,他是不是还可以爬的再快点?”高伟幽默了一下。
我笑了笑。石杰呢,这家伙是我们几个当中唯一从政的,他现在已经是滨江建设局的副局长了,一位年轻的处级干部。而且他们都已经成家立业膝下绕子。
“你知道吗,老猴和曹芳芳结了婚,那时,他可是你们几位的护花使者呀!真是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啊,你还记得曹芳芳当年那种不管做什么都模仿港台明星睁大眼睛咂吧两下故作天真的样子吗?”高伟快乐的笑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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