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暗示
视频反复播放，直到柳汀兰把李大壮带回来，外面完全黑了，刑侦科内依然吵成一片，毫无头绪，从视频上，的确找不出什么疑点，而且，犯罪嫌疑人的假发、换掉的衣物、女式包包也摆在面前，看不出任何破绽。
柳汀兰进门就问：“怎么样了？抓到人了吗？”
赵华笑道：“哪有你们快，小叶的本事就是大，从阎王爷手里把人给救了，也直指罪犯。怎么样，那家伙招了没？”
“在海市第二分局就招了，还说怎么这么快就被抓了。这家伙犯案后直接去了火车站，到海市后准备转乘飞机逃往深市外逃，没等他上飞往深市的飞机，就被咱们同行抓了，范小磊带他去作进一步审讯了。”柳汀兰笑道，一边念对着叶飞鸿竖起大拇指，“叶帅哥，今晚我请你夜宵，要不是你，我也不能第一时间发出协查通知，海市的同行也抓不到人。”
“柳科，不能厚此薄彼吧？”几个警员起哄。
柳汀兰脸儿一红：“等你们破了眼前的案子，我全请！”
“哟，那就是说今晚不能有人做灯泡咯！”
“哈哈哈哈——”众人大笑。孙若舞吃味地撇撇嘴，暗中掐了一下叶飞鸿腰间。
叶飞鸿差点叫出声了，急忙干笑着掩饰，心道我招谁惹谁了？
因为柳汀兰回来，所以又把视频放了一遍，赵华把案情简单介绍了一下，柳汀兰也皱眉了：“看似简单的案子，可偏偏这四段视频却证明嫌疑人没嫌疑，还真奇怪了，难道那五十二万长翅膀飞了？”
“你的说法和小叶的差不多，”赵华笑道，“小叶说视频虽然让我们看到嫌疑人，也在暗示我们：嫌疑人没有嫌疑，不是罪犯。看来，这是个挺厉害的对手。”
叶飞鸿心中暗道：柳汀兰果然有料，不是从上面带光环下来镀金的，仅凭第一遍视频就能有这样的感觉，目光够犀利，头脑够灵活。
又看了一遍视频，柳汀兰也觉得毫无进展了，于是和赵华商量了几句，直接宣布下班休息。唐耀辉等人回到法医科简单收拾了一下准备下班。
临走前，柳汀兰找到叶飞鸿，单独约了出去，叶飞鸿只好把车钥匙交给孙若舞，孙若舞白了叶飞鸿一眼，拿着钥匙一言不发地离开。
等柳汀兰和叶飞鸿也走了，唐耀辉和许春梅相视苦笑。唐耀辉感叹：“小叶挺不错，招惹女孩子啊。”
“小舞和小柳都挺不错的，唉——我看啊，小舞不够主动。”许春梅笑道。
王慧荣拎着包向外走，一边笑道：“实在不行，让小叶都收了，有个做小三的不就得了？反正现在流行小三嘛。”
“噗哧！”唐耀辉夫妇都笑了，王慧荣也跟着笑起来，三人同时走出法医科，分道回家。
柳汀兰动车是一辆黑色悍马，总署给她配的车，虽然是刑侦科副科长，但柳汀兰的级别相当于魏益民的级别，因为柳汀兰是上头下来总署指导工作的，连省厅也得给柳汀兰面子。
来到云城滨河大道，找了家露天餐馆，欣赏着滨河大道以及河边广场美景，柳汀兰对叶飞鸿笑道：“你都快成我的偶像了，以前我总以为自己是最优秀的，但不得不承认，你不是运气好，而是太优秀。”
“柳科，你不会请我出来，就是想夸我吧？”
柳汀兰娇嗔地看了叶飞鸿一眼：“非上班时间，你可以叫我汀兰，也可以叫我师姐，档案我看了，你比我小一岁。不要这么看我，我十六岁特招进入京专攻刑侦，十八岁毕业后直接进入燕京总署搞刑侦，这些年来，大大小小的特大案子弄了上百个，其中三十多个分别立功，光一等功就十余次，所以我是凭真本事上来的。”
“厉害！我也听说你是京城年轻而且优秀，还是最美的警花一姐，佩服，敬你！”叶飞鸿由衷地举杯，对于有真本事的人，叶飞鸿一直很敬佩。
柳汀兰笑笑，喝了一口啤酒：“可是不得不承认，我也得到了父辈们的照顾，爷爷和老爸都在京做官，特别是老爸，公安部的副部长，所以很多人都忽视我的能力，只看到我的背景，因此我很少有知心朋友。”
“我们现在应该算朋友吧，我看好你的能力。”叶飞鸿认真地说。
“我知道，所以，我请你宵夜，因为你也是有能力的人，而且比我更优秀。我们这般年龄段人，你是我见过最优秀的，若舞很不错，不比我差。”
叶飞鸿有点翘尾巴，也有点羞涩：“据说，男人征服女人，特别是征服女强人，那就必须要先征服世界，可是我认为，只需要做得比女人更好更强就足够了。”
柳汀兰扑哧一声笑道：“说你胖，你还喘上了，吹吧，有本事把这河水都吹干了。”
“呵呵，我可没那个本事。不过汀兰师姐，你觉得我们之前看的四段视频，是不是还有咱们没考虑到的地方呢？我总觉得，除了给我们暗示嫌疑人无罪之外，似乎还有点什么，可我就是想不起来，很微妙的感觉。”
“当我办案遇到无法解开的难题时，一般情况下索性不去想，转移注意力，然后换个角度再去看问题，往往能得到意料之外的结果。所以现在我们最好不谈这个案子。喝酒。”柳汀兰举杯，叶飞鸿也举杯。
放下酒杯，柳汀兰道：“想跟你商量一件事情，我想暂时抽调你到刑侦科，希望你能帮我侦破十五年前的灭门凶案。和灭门凶案相关联的，现在死者四人，原本省厅给我们十天破案时间，我下午争取了一下，再多给二十天，一个半月之内必须有突破，否则，处分绝对少不了。我是没办法了，所以——”
“四个人啊，也许还会死人。”叶飞鸿摇头轻叹。
柳汀兰看着叶飞鸿：“十五年前，一家十六口惨死，特别是叶笑天叔叔被肢解，苏阿姨被轮暴致死，这个案子不破，我愧对父亲，也愧对当年好友。”柳汀兰说得很慢，目光看着叶飞鸿的眼睛，希望能有所发现，但很快柳汀兰失望了。
他不是，怎么会不是呢？叶鸿飞，叶飞鸿，看来是巧合了。都说眼睛是人心灵的窗户，可是从这扇窗户什么都看不出来。柳汀兰突然放松了，多少有些欣慰：不是就好。
叶飞鸿心道：她在试探我！因此，叶飞鸿没有回避柳汀兰的目光，反而有点惊讶：“你认识叶笑天？”
“叶叔叔和我爸是战友，很好的那种，我爸说，叶叔叔曾救过他的命，在一次抓捕罪犯的过程中，要不是叶叔叔保护，他一定会被罪犯射杀。所以，我按照老爸安排，特地来云城协助破案，希望能在十五周年祭让叶叔叔一家瞑目。飞鸿师弟，你要帮我，至少因为你是法医，而且有这个能力，就得全力帮我。”
“好。”叶飞鸿很干脆，举杯道，“叶前辈的事情我听说了好多，那些该死的凶犯泯灭人性，如果不能缉拿归案，就是对我们警徽的侮辱，叶前辈一家也无法瞑目！”
“嗯，我先谢谢师弟，从明天开始，你可得随叫随到。”柳汀兰笑道，舒心不少。
叶飞鸿谦虚了一句：“我也不一定能帮上忙，但我会尽力。明天，我能先看卷宗吗？”
“如果你想看，喝完酒就可以跟我去拿。”
“师姐，你不会是想让我加夜班吧？”
柳汀兰面色黯然，轻叹一声说：“我巴不得立刻破案，十五年了，终于有了点头绪，如果这次不能破案，不知道还会拖多久。我想，叶叔叔九泉之下有知，也会骂我们太笨，不是合格的警察。”
“师姐多虑了，车到山前必有路，也许，我们可以从别的方面入手，比如说云城三英，这些年云城三英去了什么地方，十五年未露面，而且也没有他们死亡的消息，那么他们必然是在社会上活动的，那就一定会留下蛛丝马迹，虽然很难找到，但不代表找不到。”
“你知道云城三英？”
“当年的案子不是什么秘密，现在发生的案子外面也有传闻，只是咱们的侦破计划是秘密而已。”
柳汀兰点点头：“好吧，我承认开会关手机下达禁口令有点自欺欺人。不过你所说的调查方法虽然笨，也很费力，但眼前看来，很有效。我已经联系了一部分地区协助调查，现在也有必要请示一下上级，以命令的形式传达到各地方部门配合我们展开调查。师弟，你刚才话，让我做出了最后决定，明天我就向省厅提出申请。”
“嗯，这只是第一步。我建议，再走访一次十五年前本地比较有名的混混，他们知道的绝对比我们多，要想办法从他们嘴里挖出点有价值的东西。”叶飞鸿继续道。
“好，到时候有几个大混混需要调查，你和我一起去。”柳汀兰笑道，“现在喝酒，然后我送你回去休息。对了，你是第一个被我约出来一起吃饭的男生。”
叶飞鸿笑了：“哇，我很荣幸！师姐，敬你，也谢谢你把第一次给了我！”
“我呸！一点也不老实！”柳汀兰也笑了，很开心，也有点羞恼。
“干杯，坏蛋！”柳汀兰打破尴尬，能有一个随便说笑的男生在一起宵夜，的确是件令人开心的事情，何况这个男生不让柳汀兰有抵触感。
半个多小时后，柳汀兰付账，叶飞鸿也没争抢，拒绝了柳汀兰相送，叶飞鸿独自打车回家，心里却沉甸甸的，十五年了，在柳汀兰提及他心中隐痛的时候，他的心在滴血，却必须表现得滴水不漏。
呼——吐出一口酒气，觉得舒服了许多，叶飞鸿打开门，看到孙若舞还在看电视。
“哟，没喝多嘛，嘻嘻，时间也不长，难道你们谈不来？”孙若舞笑眯眯地看着叶飞鸿，很八卦的样子。
叶飞鸿耸耸肩膀：“柳科就是想暂时抽调我帮他破案，和十五年前叶家灭门惨案相关的十五连环凶杀案。”
“柳科贿赂你，一顿饭就让你把自己卖了？”
叶飞鸿笑道：“别这么说好不好，破案，让罪犯原形毕露，可是咱们的职责，呵呵，我有点头晕，休息去咯。”说完朝楼上走去。
孙若舞看着叶飞鸿的背影，耸耸鼻子，轻哼一声，拿起一个苹果狠狠地咬了一口，似乎在咬叶飞鸿的肉——解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