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十五年悬案
盛夏，暑假刚开始一星期，7月8日早八点半，云城警察总署刑侦科会议室内，四十来岁的刑侦科长赵华、年轻绝美的副科长柳汀兰同时扫视一眼参加会议的十余名刑侦精英，然后对视一眼，赵华表情严肃地面对众人：“关掉手机，认真开会，就一星期以来的连环杀人案展开讨论。先请副科长柳汀兰介绍案情！”
与会人员立刻关掉手机，放在会议桌上，原本的议论声也戛然而止。
柳汀兰堪称妖精美女，是那种要脸蛋有脸蛋，要身材有身材一类的顶级女人，特别是今日穿着合体的制服，惹火得要命。再加上只有二十四五岁，更是让年轻的男警员想入非非。
两天前，柳汀兰刚从上面空降下来，任职云城警察总署刑侦科副科长，惹出不少争议，但既然是空降，背景绝对耐人寻味。
十来个大老爷们很难把目光从柳汀兰的脸蛋和腰身转移到大屏幕上，可柳汀兰还是粉面含威地打开多媒体，大屏幕上出现第一张照片，柳汀兰嗓音很冷很悦耳：“死者李大彪，男，云城夜来香休闲会所老板，外号彪子，三十五岁，死亡原因：头部遭钝器重击，他杀，死亡时间7月3日夜晚九点左右，死于云城公园小区**家中。”
按了一下鼠标，换上第二张照片，柳汀兰继续介绍：“死者冯龙，男，云城运输公司老板，外号肥龙，四十岁，死亡原因：机械性窒息，被发现时吊死在办公室门框上，现场确系伪造，因此确定他杀；死亡时间7月5日下午六点左右。”
再次点击鼠标，显示第三张照片，柳汀兰舔了一下粉嫩的嘴唇：“死者何永华，男，云城煤炭公司老板，外号华仔，三十七岁，死亡原因：外伤性窒息，喉管被割断，但血液流失较少，他杀；死亡时间7月6日夜间十一点左右，在回家路上死于车内，疑似熟人作案。”
停顿了一下，柳汀兰继续说道：“三名死者的死因只是初步断定，不能作为最后结论，一切都得等法医科唐科长回来后，做最终尸检才能确定。但是，四天内三起连环凶杀案，影响十分恶劣。省厅已责成我们总署刑侦科并案侦查，务必于一月内破案，否则将给予我刑侦科集体记过。”
说完，柳汀兰黛眉微蹙，回到座位上：“今天7月8号，距离省厅最后期限还有二十八天，各位有什么发现或看法，请畅所欲言。”
赵华补充道：“特别是刑侦重案一组，要详细说说你们两日来的调查结果，死者三人生前究竟有什么联系，哪怕是从刚出生开始，都要调查，有结果了吗？”
刑侦重案一组刑侦科副队长范小磊打开资料夹，略带兴奋地说：“有结果。死者三人均系本地人，大约十五年前，三人都曾跟随当时臭名昭著且会功夫的云城三英在道上混，云城三英手下有一批小弟，死者三人就是其中比较突出的。当年，云城三英从事明令禁止的黄、赌、毒等地下交易，云城警察总署责令时任刑侦政科长的叶笑天负责侦查，后来不知因为什么，在案件刚有眉目的时候，叶笑天及其全家、所有亲属，一共十六人全部死于非命，特别是叶笑天本人被肢解，叶夫人被强暴致死。而后云城警察总署得到一份录像，时间不到一分，其中显示云城三英就是作案者；但案发后云城三英不知所踪，时至今日，尚未缉拿归案。而三名死者极可能参与了当年的惨案，现在因为我们的追查，可能会被调查取证，因此被灭口。”
柳汀兰心中一动，缓缓问道：“你说的叶笑天一案，大家都很熟悉了，不需重复。只是我想问一下，能确定叶笑天一家十六人全部死亡？”
范小磊没有丝毫犹豫：“我之所以说得详细，是担心柳副科刚来，不熟悉案情。”
柳汀兰接口道：“放心，我原本就是因为叶笑天一案才来的。案件卷宗我已看了好几遍，对当年的案情很熟悉。只是，我想知道，谁能确定当年叶笑天一家十六口都死了？”
范小磊迟疑了一下说：“当年调查的结果就是这样，我也是从卷宗里知道的。而且我们反复多次调查，和之前屡次调查结果一致；根据叶笑天惨案的卷宗记载，当时的现场目击者口供以及负责案发现场勘查的法医记录，足以证明叶笑天夫妇、其父母、岳父岳母、一子一女；此外还有叶笑天弟弟一家三口、妹妹一家四口和一个小保姆，共十六人。如果当日不是给叶笑天的儿子叶飞鸿过七周岁生日，也不会十六口聚齐。”
太残忍了！所有刑侦人员面色黯然，记得他们进入云城警察总署的第一天，都会得到同样一个任务，而且是总署长亲自交待的任务：继续侦破叶笑天一案，此案一日不破，人心一日不宁！这案子，是云城警察总署的耻辱，也是笼罩在所有云城警察心头的阴云；而且长达十五年之久。
柳汀兰寒着脸，绝美的面容有点苍白：“可是，即便是十六人，当时也没做法医鉴定，证明死者全部属于叶笑天一家十六人，而突然之间十六人全部被火化，本身就很诡异，这里面——唉，我失态了，先不争论这个问题，继续探讨本案——难道就没证据显示，死者三人曾经和云城三英一起针对叶笑天一家作案吗？”
“暂时没有找到相关证据，但是我们可以怀疑，这实在太巧了，三个被害者，当年可都是云城三英的手下重要成员，由于一直以来我们缺乏证据，也无法掌握他们的行踪，因此始终未对三人采取措施，却没想到他们会在四日内全部非正常死亡，真是太便宜这些家伙了。”范小磊很郁闷地说，众人也都沉默，气氛很压抑。
赵华长叹一声：“我在总署快十八年了，前三年跟随师父叶笑天办案。但是，这十五年来，我想尽一切办法，都没找到其他人参与当年叶家惨案的蛛丝马迹；当年案发后，云城三英直接潜逃，至今杳无音讯。每一年，我去师父的灵位前上香，都万分愧疚，心痛欲裂，我愧对师父啊。这一次我请求上级支援，公安部派柳副科下来，就是协助我们侦破此案，看看能否找到新的线索，一举侦破当年的惨案，让我师父一家瞑目九泉。现在，突然发生的连环杀人案，可以说和十五年前的惨案有绝对的联系，因此也是我们侦破惨案的契机，大家务必竭尽全力，一举拿下两大案件！”
柳汀兰心里哆嗦了一下，看了看在场默然不语的刑侦人员，郑重地说：“请大家跟我精诚合作，为我们曾经的英雄偶像报仇雪恨！”
“是！”与会人员全部起立，此刻，多说一个字都毫无意义。
柳汀兰示意大家坐下，翻了翻几页资料，抬头说道：“根据两日来我翻阅卷宗所掌握的线索，有一点可能大家始终没注意，或者曾经注意，但没深究。当年云城三英肆意做违禁的地下生意，难道没有保护伞？可当时只抓了一个分局的刑警队长，并在短时间内定案处决。我不知各位想过没有，一个分局的刑侦队长，有多大能量为嚣张跋扈的云城三英充当保护伞长达四五年之久。但叶笑天时任云城总署刑侦科长，居然全家被灭，且情节极其恶劣残暴，我怀疑——”
赵华点点头：“我们都怀疑，可是——”
“没有可是，赵科长，你们的难处我知道，但是现在我来了，即便是云城总署的署长乃至省厅领导，也无权干涉我查案！”柳汀兰坚决地说。
赵华和所有刑侦人员都是眼睛一亮，充满希望地看着柳汀兰，甚至有几个感情丰富，眼睛都湿润了，因为他们看到了破案希望。
刑侦科重案二组刑侦副队长刘淼面色凝重地站起来：“我们组这几年来一直连带负责调查叶笑天一案，每人进入重案二组的第一天，就会被前辈或师父交代叶笑天一案进展情况，所以大家都比较了解案情。因此，鉴于这起连环凶杀案和叶笑天一案有极大关联，我们再次翻阅卷宗，对其中一点产生极大怀疑：根据调查，当年的确死亡十六人，其中一个小男孩，应该是叶笑天的儿子叶鸿飞。但在惨案发生的同时，叶前辈的邻居也失踪了一个和叶鸿飞差不多大的小男孩，根据邻居反映，当时他家的孩子去了叶前辈家和叶鸿飞一起玩，也就是说，当时应该有十七人死亡才对。当然，这是从卷宗上发现的，究竟真相如何，暂不可知，因为叶家当年的邻居，在一月前突然移民海外，查无所踪。”
“突然移民的邻居，一定要找到！对了，当时，叶前辈儿子七岁，邻居家的小男孩几岁？”柳汀兰追问。
“案发当日，刚好是他七周岁生日，和邻居家的小男孩上下悬殊一岁吧。”
柳汀兰继续追问：“当年没人辨认出死亡的男孩是叶笑天的还是邻居家的吗？”
赵华痛苦扭曲着脸，狠狠地一拍桌子：“只能断定是小男孩，可是容貌、身体以及衣物因为大火被毁，无法辨认。当时负责处理尸体的警员还没来得及做DNA鉴定，所有尸体就直接被火化。更为让人难以接受的是，骨灰不知因何被掺杂在一起，根本无从查起！而负责处理尸体的两个警员在事发后意外车祸身亡，显然有特殊原因，但没留下任何线索。叶家十六人骨灰掺在一起，当时条件根本无法辨认死者身份，时至今日，我只能对师父的灵位拜祭！”
柳汀兰强忍愤怒，有些感慨：“一定有人故意这么做的，可恶。对了，那孩子叫叶鸿飞？十五年了，如果还活着该多好啊。”
赵华点点头：“当年我们都叫他小鸿飞，很可爱的小男孩，和他妹妹在一起，简直就是一对金童玉女——”赵华说不下去了，眼睛湿润，颤抖着掏出烟来点燃，深深地吸了一口。
刑侦会议室内，一片寂静、沉闷，压抑得要命。
赵华缓缓站起来，面色凝重：“各就各位，咱们刑侦科两个重案组，可以随时抽调刑侦大队所有警员协助工作，因此各位务必全力以赴，查清案情！十五年了，我们一直打自己耳光，绝不能再打下去！重案二组务必查清那家邻居究竟移民到了哪里；柳副科，法医科唐耀辉科长刚出差回来，正在参与法医招聘考试，很快就会做尸检，一旦结果出来，立刻召开二次案情分析会！”
“是！”柳汀兰和所有刑侦人员全体起立，郑重回应，十分坚决。
回到自己的办公室，柳汀兰拿出一个档案袋，取出一张宽大的照片——当年叶笑天的全家福，其中一对金童玉女被一对老人抱在怀里，那小男孩虎头虎脑的，很可爱。
“叶鸿飞。”柳汀兰喃喃自语，忽而有种奇妙的感觉，不由得自言自语，“你还活着，是吗？我相信你没死，一定的！”柳汀兰不由得陷入沉思，这一次来云城总署就职，可是带着父亲的多年夙愿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