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为军人的罗明几人,荣誉感似乎比一般人来得更强烈,心中充斥着羞愤,同时,对赵信己几人也由衷的佩服,在部队里,他们虽然算不上超前拔尖的,但也不是一般人可比的,赵信己等人能和他们打得如此激烈,最后更是取得胜利,其实力亦不可小趋。
即便心里佩服,可他们也拉不下脸来,只好僵着一脸难看的神色离开。
看着几人离去,又看了看站在旁边无动于衷的古紫鸢,赵信己虽然明白几人的愤怒应该不亚于王平,却并没有从几人眼中看到报复的意思,这是种直觉!
说到底,他赵信己只是一个才从山旮旯里蹦哒出来,希望鲤鱼跳龙门一般的庸俗之人,没有什么太过高大上的理想和欲望,如庸俗之人所做庸俗之事一样庸俗的活着而已!他不希望才进大学就四处树敌,多个朋友多条路,况且,他只不过是个无权无势无背景的升斗小民,一般来说,许多事情,能忍则忍,能退则退,但狗急了会跳墙,兔子急了也会咬人。
自小赵信己就喜欢察言观色,或者说是一种趋于本能的下意识的动作!多学多看,往高处走,这就是他的目标!
观众逐渐离去,古紫鸢看着大汗淋漓的几人,道:“你们先去洗个澡换身衣服,我去点菜,一会儿给我打电话。”平淡,毫无波澜的平静声音,却有着不容置疑。
一家地道的土菜馆,五男二女围坐在一张桌子前,还未上菜,宋雅坐在梁等天身旁,兴奋得说个不停,仿佛她才是上场比赛的主角一般,而梁等天却是微微沉默,偶尔应上一句两句。
吕杰似乎想到了什么高兴的事情,嘴角露出若有若无的笑意,欧阳邪望着对面的二女,眼中有些惊奇,别人不知道他们的来头,他却一清二楚,方波东张西望,一会儿看看两个校花级别的大美女,一会儿看看赵信己几人,不说话。
赵信己则显得有些沉闷,抽着一支劣质香烟,不知道想着什么。
只有古紫鸢稍微正常一些,端坐静默,静如处子,偶尔展颜一笑,艳惊四座!
其实有件事赵信己一直想不通,和古紫鸢相识的时间并不长,算上这次也才四次,却觉得她对自己似乎有些不同,不算亲密,但有种无法言喻的味道!
酒足饭饱,一支饭后烟,快活似神仙,这话不假,至少此刻,赵信己就有这种感觉。
吃完饭,各自就散伙了,吕杰找女朋友去了,欧阳邪回宿舍继续他的游戏,梁等天被宋雅拉着不知道去哪儿呢,方波也告辞离开,赵信己陪着古紫鸢,在情人湖边上的石凳子上坐下。
一轮明月清辉洒满湖中,竟有一股萧索寂寥之感。
“能说下你吗?”赵信己轻声道,对于古紫鸢,似乎除了名字外,别的自己一无所知,这让他感觉有点不好意思。
“你先说一下你吧!”古紫鸢突然回想起第一次见到赵信己的时候,自己被邀请来到这里拉小提琴,出来时就看到了他,一双明亮的眼睛,并不能给形象加分的容貌,一身还算整洁干净的衣服,尽管对自己说话时充满了自信,甚至是戏谑,但是他左的手却收进袖子里,忍不住轻微的颤抖,细心如古紫鸢,怎么可能没有发觉?突然觉得这个男生或许有趣,也仅仅只是有趣而已,第二次看到他时,已经没有起初的紧张了,可是登山过程中却满头大汗,恐高症?可他一直坚持着,甚至让自己先走,自己硬撑着登上了青岩崖,真是个倔强的男人!第三次看到他时,他已经可以和我谈笑自若了,才发现他尽然还挺风趣的,时不时还会说上一两个笑话。不过,看着正在组织语言的赵信己,古紫鸢心里嘀咕道:“我的肉可没那么好吃,想吃我?不说像唐僧取经要经历八十一难,怎么着也得有些波折崎岖吧!太容易得到的东西,是不会懂得珍惜的!”
“赵信己,今年十九岁,是一个大山沟里蹦哒出来的地道的小老百姓,从小便和爷爷满山跑,稍大些的时候,就和大壮将村里闹得鸡飞狗跳,村里人对我恨之入骨,却又怕我报复,如今考上大学,就更没有好脸色看了,只不过都藏在心里不好表露出来,村里人就这样,看不得你好,不好了又冷嘲热讽,戳你脊梁骨,爷爷去世得早,没等我孝敬他就去了,呵呵,说起来,我这名字还是他取的,我从小就是个不安生的主,小学到高中,似乎没有哪个老师喜欢我,有一个玩伴,也算我姐,不过好几年没见过了,有一个弟弟,还有一个不是哥哥的哥哥,高中时也追过一个女生,不过她和别人双宿双飞了,能走到今天,进入大学,是我们村多少人羡慕的事情,他们背地里都说我走了狗屎运,竟然跳龙门了,对于山里人来说,考上大学是一件光宗耀祖的大事件,更是走出大山,摆脱贫穷的唯一途径,说来不怕你笑话,我曾经亲眼看到村里有一家人,为了儿子上大学,穷尽一切力量,最后没有考上,活生生的被生活给逼死了!”赵信己说得平淡,没有自嘲,没有夸大,仿若喝白开水一般平淡无奇的述说着自己不算平凡的人生。
古紫鸢认真聆听,盯着这个模样平凡的男人的侧脸,那满脸事不关己的漠然竟让她产生一种十分陌生的荒诞感觉!
“我爷爷是当官的,我爸爸是当官的,我亲戚,七大姑八大姨,都是当官的,”古紫鸢笑着说道,没有自鸣得意,没有炫耀之意,只是简单的介绍着自己的身世,说罢,看向赵信己:“你还敢追我吗?”
“我喜欢的,只是古紫鸢而已,这就够了。”赵信己平静的说道,内心的波澜壮阔不足为外人道也!
“为什么你爷爷给你取名信己,信己?”古紫鸢不解的问道。
“相信自己,是为信己!他是这么说的。”赵信己郑重的说着,而后看着古紫鸢:“觉得俗?”
古紫鸢没有回答,很突兀的大笑起来,丝毫没有顾忌形象的意思,笑得花枝招展,挺立的胸部一颤一颤的,波涛汹涌,赵信己看得呆了。
“好看吗?”
赵信己下意识点点头。
………
一个将一生荣辱都能舍去,死于无名的老人,他取的名字会庸俗吗?
相信自己,是为信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