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青的陨落很像是一个小插曲,无论是术界、天庭的人还是鸠虎鬼王都没有再开口询问有关丹青的任何言语。真正挂念着他或者他们的,也就只身为徒弟的长卿了。
钟馗当然可以确定鸠虎已经受伤,虽然只是轻伤,但高手过招很多时候就差那么一点,钟馗很笃定,如果之前需要三成力量才能碾碎他的话,现在只用一成半就可以了。鸠虎也能感觉到这一点,所以他抬起头看了一眼,“看来,还是不能和术者之祖真正打一场了。”
“你还可以死在我手里,我可以给你这个荣幸,”钟馗口气中的寒意不减反增。
钟魁瞬间绷起眉头,这场战争的结局是注定的,鬼帝被封印也是一定的,但他很想知道这个鸠虎鬼王到底是谁,因为任何一本典籍上都没有他的记载。听到钟馗要杀他,钟魁不住口地催促,“赶紧啊,上啊。”
然后就有一种饱腹感,像是突然塞了七八斤东西到肚子里一样,头脑中瞬间一阵昏昏沉沉,眼前忽明忽暗,像是电压不稳的屏幕,恍惚间睁开眼,沉寂的静室,皮肤底下的坐垫,“我这是又回来了?”
钟魁有点愣,这种忽然转场的情境让他有一种不切合实际的感觉。因为钟馗曾经占据过他的身体,难道就是那一次经历,他的脑袋里就有属于钟馗的记忆了?难道刚才不是他穿越到远古,而是他回忆起钟馗的记忆?
反观自己,钟魁突然意识到,自己无法割裂开与钟馗的联系。刚才那些画面到底是庄周化蝶还是蝶梦庄周,钟魁是猜度不出来的,但绝对可以肯定的是,他对钟馗来说具有一种极为特殊的意义。
这些都在其次,钟魁更加可以肯定,如果钟馗想夺取这副躯壳,他根本毫无办法。真正需要担心的是那个鸠虎鬼王,钟魁十分肯定这个鬼王的名字没有出现在任何一本典籍上,那他最后是死了,还是被封印了,亦或是逃跑了?他隐藏在内心深处的强烈潜意识只有一个,这个鸠虎鬼王是关键,他的面孔自己明明没有见过,他的名号明明没有流传下来,为什么还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
这种熟悉感不是亲眼见过,而是嗅到过相似的味道,就像闻一下蒜台,就会想到大蒜一样,那么问题来了,“谁是大蒜?”之前见过的大蒜,哦不,鬼王屈指可数,上算算下算算也实在算不出来到底是哪路的神仙。
私心杂念一大堆之后,钟魁叹了口气,虽然自己修炼到了七品,然而这并不值得庆祝。和六品时灵力的虚浮不同,现在钟魁的气魄中,灵力凝实得要命,更要命的是,这种程度的凝实只有洞彻七品真谛的术者才有希望达到。
“七品的真谛是什么?”见鬼,钟魁可不知道,之前修炼五品是需要寻找到自己变强的方向,六品是践行自己的方法,七品就是真正在这个方向上取得了成果。他的方向是什么?御剑?那么成果呢?
想到御剑,钟魁忽然发觉自己十根手指的指尖有些麻酥酥的疼痛感,这种感觉不像是民间常说的来钱之兆,更像是有什么东西要从指尖蹦出来一样。钟魁硬顶了几秒钟,发现不对,立刻松开——
嘣!静音符、封符、禁符锁住的静室炸了开,钟魅第一时间赶到现场,却是无论如何也想不到是钟魁自己鼓捣出来的动静,“有敌袭?少爷,你看清刺客的脸了吗?”
这位少爷还盯着自己的双手看个没完,钟魅一看这是痴了不是傻了,心里面放下一半,“少爷?回屋睡吧。”撩了一眼静室的残迹,就剩几片瓦了,整个静室都遭受到粉碎性打击,除了那几片瓦之外的所有事物都被强大的力量消陨掉了。钟魅皱着眉头,这种力量至少有七品,这样的敌人是如何潜入钟家的?
钟魁这才意识到钟魅刚才的问题,“是我。”
“啊?”
“是我把房间搞没的。”
经过钟魁的提醒,钟魅才发现自家少爷竟然在不知不觉中跃升到七品。这种发现并没有让他感到丝毫兴奋,反而是忧心忡忡。这种实力的暴涨会不会和钟馗有关?有没有后遗症?或者说,这种暴涨能力是为了以后的夺舍?那这就有一个严肃的问题摆在他们面前,他们要不要把很可能就藏在钟魁体内的钟馗的魂魄清除掉?
也不对,以他们的实力,加起来也抵不上祖先的一个手指头啊?远古时代可是九品满地跑的,哪像现在,是个九品都能处于三界的顶端。
钟魅有些不知所措,遵循钟魁的意思,把他领到下一个屋子里就走掉了,看样子是去找别人商量了。钟魁更加不知所措,因为徒然坐在这里就像是一个傻子,怔怔地看着墙壁,不知道下一秒自己会怎样。
说起来,刚才的爆炸应该是从手指蹿出的剑气击碎静室的结界造成的。钟魁很想再揣摩一下,又怕再弄没一个动静就大了,只好坐在原地,用心体悟体内的变化。
七品修为带来的是更加强大的体魄,一种冥冥中的声音告诉他,如果他不和别人争斗的话,单靠这份修为就能活上个四百多年。当然,七品带来的好处不止这么一点点,他的御剑术凭空度过二三步,轻声呼唤,青冥剑就出现在他的手上。这是一把泛着古铜色光芒的短剑,无鞘,剑身上刻着“青冥”两个小篆,那细腻而锐利的锋刃似乎可以斩断一切与之相抗的敌人。
刚才的剑气也是出自青冥。因为性命双修的缘故,青冥剑对钟魁来说已经化为他的一个念头。或许这身暴涨的七品灵力钟魁最多能玩成一个六品术者的样子,但他的御剑术绝对是七品的。
因为这份收获,钟魁整理一下思绪,再次将心神沉入心底,黑暗,幽深,泛着点点星光,嗅到丝丝恶臭,哦,鬼界,“我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