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就让他透透气也好,这几天他都窝在角落里。”
“对的,没事,大家都进去吧,我会命人看着小衍的。”
“小也,小澈,来,跟着阿姨进去坐会,别站在这。特别是小澈,别感冒了……”
不一会,本来跟着追出来的众人都转身回了灵堂。只余四个黑西装的男人站在四个角落,远远将温衍围在中间。
此刻,他正站在酒店背面某个窗台前。
雨势方歇,空气中都是黏着的凉意。
他脚下是湿漉漉的草地,头顶上是窗台的遮雨棚。他站的位置刚好在棚子边缘,积水滴滴答答地,擦过他的刘海,落在他的帆布鞋头上。不一会儿,那白鞋就被雨水浸透了,但他浑然未觉。
还躲在后门边不舍离去的是沈偲欢,她手里拿着把黄色的小伞。他个子高她太多了,她想为他撑伞,但海拔不允许。
突然,她双眸一亮,转眼便消失在了门边。
过了一会儿,她哼哧哼哧出现在了温衍背后的窗台上。她又是搬椅子垫脚,又是艰辛爬窗,好不容易跪坐在了温衍背后。
然后,她轻轻打开小黄伞,小手前举,那伞面如同一片暖色调的天空,撑在了温衍头顶上方。
冰凉的雨珠是何时没了踪影,他依旧浑然不觉。
而此时,酒店背后的马路上,因前方几车相撞,交通拥堵不堪。众人虽叫苦不迭,但堵在车流中,寸步难移。插翅倒可以飞渡,可惜车子没有翅膀。
其中一辆车的司机倒悠闲很多,他今天接的是包车生意,堵不堵都不影响收入。
他向着后车座的男人和他的护工笑笑,“真是不好意思,看来还得等一会。不过好在这雨刚停,空气挺好的……”说着,他打开了驾驶座的车窗。
那男人膝盖以下空荡荡的,裤腿在下头打了两个结。他靠着椅背,也摇下了车窗,望向窗外。
然后,他就看到那扇酒店的窗户。
欧式的窗台,一个小男孩低头站着,一个小女孩撑伞跪着。
窗户里头,露出了宴会厅里头半个大大的奠字。
十几分钟过去了,小女孩手臂发酸,她就换了只手;膝盖跪疼了,她就换个姿势,蹲在窗台上。
又十分钟过去了,她昏昏欲睡,竟索性靠着窗框,继续保持着举伞的动作,打起了盹。
突然,一道金光破开了层云,落向了大地。
那光打在金属伞柄的尖部,像是一个小太阳,折射出了柔和而七彩的光晕。
那光晕落在他眼里,也照在了他心上。那是一种一击即中的感动,他难以名状,但心脏却颤栗莫名。
护工大哥习惯性地查看了下男人的状况,可只一眼,他就被吓了一大跳。
他慌忙抽出一叠纸巾,塞进男人手里,问:“李先生,你怎么了?是患处又痛了吗?”
此刻男人早已泪流满面、涕泗交流,护理他大半年,他什么时候如此肆无忌惮地哭过?
男人握着护工的手,说:“小野,我们回去吧。明天,就回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