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和刘老八还在台阶上胡吹瞎侃,我瞥了一眼,感觉饶过两人实在是不太容易。
并非是我不信任老头,完全是因为我内心的一点点私心在作怪,二叔这样煞费苦心的设这样一个局,为的就是让我一个人发现其中的隐秘,所以说一千道一万,我还是希望自己解开其中的奥秘。
我想了半天,也没想到要找个什么合适的手段把刘老八支开,最后无奈,只能打着哈哈和老头说:“那什么,我找了半天,还是没有想到有什么隐秘,要不这样,我们三人分开找,我从庭院找起,老头您老委屈一下去后院,然后刘老八去内室,这样效率也高些。”
老头深深的看了我一眼,我有点心虚的低着头,刘老八倒是大大咧咧的一挥手说:“当然可以了,小付爷,你这是信任我的表现啊,你放心,我这鼻子忒灵,找起东西来事半功倍!”
事情就这么定了,老头没有说什么,三人分开,我就留在这个小院里,等着两人走远了,完全看不到身影,我才准备动手。
我先是装模作样的在葡萄架下磨蹭了一会儿,然后又挪到了水井的边上,接着一伸头,往里面看了进去。
农村水井独具特色,高端的人家井壁都是上好的大理石,最次也是水泥做成,这样可以保持水质的清澈。
而一般的人家,比如我家,井壁就只能是当初挖井时候就留下的泥巴了,然后在上面弄几个台阶,这边一个,另外一边另一个,下井的人撑着双腿就能一步步的下去,但是危险系数有些大。
云南多山,水资源说不上丰富,但也不算是缺乏,所以水井一般十来米深就已经完完全全的足够了。
即便这样,让我一个人下井,我还是有些瘆的慌。
水井深处全是一片黑暗,根本看不见底,偶尔有几缕光线投下去,会泛起鱼鳞一样的光泽,这种深不见底的压迫感,以及这样狭小的空间,对于我这个深海恐惧症和幽闭恐惧症的人来说,实在是太大的挑战了。
时间不等人,我在这里犹豫了半天,最后还是咬咬牙,选择沿着井壁往下面爬。
一下井里我才发现,这个地方和外面简直有天壤之别,幽闭、压抑、寒冷等等一系列负面的影响无时无刻不再侵袭着我。
我有些打退堂鼓了,但一想到大牛,立刻又稳定下来心神,是个男人,总要承担些责任。
还好这个井不是想象中的那么大,直径不过一米多点,所以我双腿撑得刚刚好,也不怕用不上力,就是井壁挖的那些坎已经长了青苔,略微滑,所以我必须小心翼翼的往下挪动。
不得不说,这样的活动是极为费体力的,白天里我们经历了那么多的事情,现在又急吼吼的下了井,体力迟早会有些不支的。
爬了半天,我终于下到了大半,往下一瞅,发现已经可以隐隐约约的见到水底了,水质非常的清澈,但根本没有其它的东西。
我有些懊恼自己的冲动了,看这种情况,下到底也不见得真的会找到二叔留给我的东西啊。
就这么着吧,开弓没有回头箭了,不走下去,一切还是不能妄下结论。
就这样又下了几米,我的脚下却是突然一滑,身体顿时失去了重心,我暗道不妙想要稳住平衡,但是还是晚上了半步。
紧接着一阵天旋地转,我掉到了井底!
我算是半个旱鸭子,之所以说是半个,应该我还会一点点最基本的踩水和狗刨,这一掉落,心中却是慌了半分,手脚一阵噗通喝了不少的水。
最后终于稳住了手脚,手扒脚划,勉强不再溺水,然后我趁机扒住了井壁的一个坎,借此浮在水中。
井水没有我想象中那么冷,隐隐的还有几丝暖意,所以我倒不用担心被冻感冒了,接着外面偶尔透进来的光线,我开始找寻起来。
我深吸一口气,潜入水底,水底没有多深,不过三四米,到底部之后,在那一个簸箕大不了的地方详细搜寻了一番,我有些憋不住了,起来缓了口气,然后继续下去。
就这样来来往往三四次,我才发现自己当初的想法是多么荒谬的可笑。
井底除了泥巴就是泥巴,根本没有半点宝藏的样子。
难道二叔当初给我的那个提示,不过就是随便逗我玩的么?
现在我有两条路可以走,要么是上去,要么是继续搜寻。
我决定赶紧上去。
上井的过程明显比下来难了太多太多,我全身湿透,水渍一沾染上泥巴做的坎,立刻变得非常滑,我必须小心再小心才能挪动几步,就因为这样,我的体力开始大幅度的下降。
“森泓!”从井上传来了一声呼喊。
我一听,是老头的声音,再也顾不上矫情,赶紧回应。
不一会儿,井上面出现了两颗脑袋,正是老头和刘老八,老头打趣道:“哟,森泓,不就找个东西嘛,怎么都找到水里了。”
我含糊几句没有回应,然后上面丢下了一捆绳子,正是井绳,我也不怕老不牢固,朝着绳子上就绕了一圈,然后上面缓缓用力,把我吊了出去。
刚出井口我就仰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了,这一遭实在太累,任凭老头怎么问我我都装作没听见。
过了一会儿,我转过头去问道:“你么两个有没有找到什么线索?”
老头摇摇头。
刘老八摇摇头,又点点头。
我大惊,一骨碌爬了起来问道:“什么情况?你发现了什么?”
刘老八挠挠头,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东西递给我,我接了过来,发现是一颗糖,大白兔的。
刘老八说:“从内屋的一个小盒子找到的,里面就只有这颗糖。”
我眼泪差点就下来了,大白兔是我童年中最怀念的东西,也是我各种缠二叔的理由之一,从家乡到酆都,相距几百公里,时间横跨十年,但有些东西,总是不会改变的。
比如,那种血浓于水的亲情。
我颤抖着把糖纸剥开,里面的糖已经不能吃了,发黄,显然已经过期了。
我刚要把糖纸扔掉,忽然发现里层有一行小字。
“森泓,小兔崽子,半夜梦游,果然是横竖都是二!”
我绝对不相信这就是普普通通的一句话!
线索,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