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待白曲灵为宫玉流诊断之后,顾逸轩恰好进了来。
“又是同心蛊。”白曲灵只觉得一阵头疼。这次的同心蛊,可不像上次那般轻松。二人体内皆是子蛊,母蛊何在,尚且不知。
顾逸轩点了点头,走上前来对白曲灵道:“这次的同心蛊与上次相比,威力是否更甚?”见白曲灵一脸恼色,顾逸轩知晓,这一次,当是有些棘手了。
“同心蛊的作用变不出什么花样,不过是效果的强弱罢了。解法也同上次一样,只不过我所头疼的是,这一次的母蛊,并不好找。你也知晓,若是没有母蛊……”话说到此处,顾逸轩已是心领神会,接过白曲灵的话道:“母生子,源不断。”
知道便好,白曲灵也不再赘述。默默站在一旁等着顾逸轩拿主意。
“南陵君主,这同心蛊,乃星泽所下吧。”看星泽方才的神色作为,顾逸轩心中笃定。
宫玉流沉默片刻后,方才点了点头:“今早清晨梦络来寻我,在我们兄妹二人畅聊之时,星泽突然进了来,我们与他起了争执,其后星泽便对我们动了手。”
目光移向梦络沉睡的脸庞,宫玉流心下一阵愧疚,若是他能够更强一点,梦络便无需受这等苦楚了。
争执?顾逸轩心下生疑,怎样的争执会让星泽不惜与君主动手?身为一国国师,星泽之责任乃是辅佐君主,兴国安邦,纵使有什么相左的意见,也定然不会这般与君主动手。
“南陵君主,可否将今日经过悉数告知?”顾逸轩想要知道,在他不在梦络身边之时,到底都发生了什么?
宫玉流轻叹一声,随后将经由一一道来。
清晨之时,梦络离开顾逸轩寻到宫玉流所在宅邸。宅邸处的侍从们都认得梦络,遂未有阻拦就让她进去了。
招来一个侍从领着她去了宫玉流的书房,按照宫玉流的习性,若是没有什么特别的事,他一向都待在书房中,果不其然,梦络一推开房门便见着宫玉流的身影。
“皇兄。”低着头,轻声向宫玉流唤了唤。想到上次当着众人的面,她未听皇兄的话,跟着顾逸轩跑了去,现在站在宫玉流面前便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宫玉流正看着手中的信件,抬了抬眼,见着她双手交错着在门口站着,指了指一旁的座椅:“你且先坐下。”自己继续低头阅览。
梦络哦了一声,顺着宫玉流的话,静静地坐在一边,待宫玉流将书信读完后,方才来到她身边,低着头看着她:“知道回来了?”这个妹妹自小就古灵精怪,有时候他真搞不清楚这小脑袋瓜里究竟想的是什么。
“皇兄,梦络可不是出去玩儿的。”梦络抬起头,伸手拉着宫玉流的一只手,拉着他坐下,随后向前探了探身子,靠近他道:“最近我托顾逸轩的暗卫查到了一些关于星泽的消息。”
暗卫?宫玉流皱了皱眉:“你的隐卫呢?怎么还会托外人的人帮你查探?”
梦络脸色一沉,将星泽与玄灵对她所做之事详细告诉了宫玉流。
“想不到,星泽竟然敢这么做……”宫玉流脸色阴沉,当时梦络离宫,星泽揪着这一点向他请旨,说是不放心梦络的安危,遂要出宫帮忙来寻梦络。他知道星泽的目的并非是为了寻找梦络,可他当着百官的面如此说,倒是让他一时之间也想不出什么驳回的理由,遂只能准了他的要求,放他出了南陵国。
在星泽离开后,他也曾派出隐卫,让他们去寻找梦络的下落,希望能够在星泽之前找到,奈何那些隐卫出发后,便再也没有传回一丝消息。
宫玉流知晓,定是星泽发现了隐卫的踪迹,将其除了去,心下不禁担忧,若是梦络真被星泽寻到,恐怕要吃苦头。今日听闻梦络所言,果真是与他所料相差无几。
“你查到了什么消息?”事到如今,担忧已是无用,他们当是要采取反抗才行。这些年来,他积累实力,为坐稳这南陵国君主之位,殚精竭虑,就是为了摆脱星泽对自己的控制。
“皇兄,星泽近日似乎正在找寻宫无极的下落。”这一消息,令宫玉流原本就不好的脸色,越发的阴沉。
宫无极…他那个因半妖身份而被星泽驱逐出境的大皇兄?可笑,他可没忘却,当年宫无极被逐出宫时,受到了怎样的侮辱与折磨。星泽竟然还有胆子去寻他?
“他想做什么……”这一句话说出,就连宫玉流都觉得可笑,是啊,星泽去寻宫氏皇族之血脉,还能做什么?无非是想要将他这个南陵君主踢下现在的这把龙椅,易主而辅。
“皇兄,宫无极对咱们可是恨之入骨的。当年他之母妃的惨死…咱们的母妃也有参与其中。”说到此处,梦络只觉一阵烦忧。
“放心,宫无极纵然恨咱们,可他首当其冲想要杀的,定然会是星泽。”宫玉流拍了拍梦络的手背,轻声安抚道:“现下我担心的,是星泽接下来会有什么动作。按理来说,他若要扶宫无极上位,那么我这个南陵君主必定得想个法子摘了才是。届时可否会将你牵连入险境,这才是我最为忧虑的。”
“皇兄,梦络有一个想法,不知皇兄是否愿意一听。”她与皇兄已经受了星泽这么多年的牵制,早已厌烦,若是等着他出手对他们兄妹俩造成危害,还不如现在就想办法先下手为强。左不过是事后麻烦一些该如何向百官解释罢了。
毕竟现在南陵国中的大臣们,大多都是看在星泽的威望方才愿意辅佐皇兄,若是星泽一死,他们是否还能如以往那般尽心,便得二说了。
“梦络,你的意思,是想要……”手掌在脖颈处稍作比划,梦络见状点了点头:“星泽的实力强悍,若是仅靠我们兄妹定是不够的,是以需要外援相助。在大睿的这些日子,我与顾逸轩之间的关系还算是密切,我想若是能拉上他与咱们合力,一定能够铲除了星泽……”
“公主真是好谋算!”梦络的话方才说完,星泽的声音骤然传入二人耳中,兄妹双双起身,猛然看向门口。
书房门依旧紧闭,门前,黑色人影映入眼中。突然,一道强劲掌力顿发,卷起一阵劲风!书房之门骤然大开!
再抬头看去,星泽已然立身二人当前。一抹悠然笑意挂在嘴角,拂尘在空中横甩,书房之门再次关闭,浑身散发着一股凛冽强劲的真气护体。
“星泽……”梦络咬着牙看着他,宫玉流往她前面一站,替她挡住星泽向她投来的目光。
“国师既来寻本王,怎得不事先通知一声?”宫玉流双眼微眯,对上星泽的双目,沉声问道。
“呵,本国师来此,不过是想向君主提醒一句,今夜有宫宴,还请君主早做准备。奈何方才走到门口,便听得公主说要铲除了本国师,着实令人听了心寒啊。”偏过头,一手整理着拂尘上的杂物,幽幽而道。
“呵,梦络不过是念着自己的隐卫被国师除掉,心中有些怨念,遂才来向本王抱怨几句。她之个性,国师是从小看到大的,难道还不了解么?”梦络闻言,想要窜上来反驳,却被宫玉流一手按在身后。
“那些隐卫既然不能保护公主,留着也是无用,这句话,本国师记得之前已经与公主说过了。怎地公主还是想不透彻呢。”星泽啧啧一叹,摇了摇头,眼神向宫玉流身后瞄去。
“哎,公主不懂事,本国师也不是不了解,只要王上莫要与公主一样胡闹,本国师便是放心地,可是现在看来,王上似乎,头脑并不怎么清醒。”话语落,星泽伸出一掌,猛然发力!强劲的吸引之力将梦络疾速抓至星泽面前,宫玉流脸色大变,想要伸手抓住梦络,奈何自己的身体也受到了禁锢,低头看身下,一道道链锁盘旋而上,将他困得动弹不得!
“梦络!”焦急地大吼一声,梦络已经半浮空中,星泽的手掌摊开,掌心贴上梦络的脑门,正施法运功!
“星泽!你胆敢伤她!我定不会放过你!”星泽对梦络出手,便是触犯了宫玉流的底线,他也不屑得再继续这等君臣之间虚以委蛇的戏码,愤然向星泽怒吼道。
“啧啧啧,王上,本国师记得以前曾经教导过你。身临危境之时,这般大吵大闹的威胁,最是无能无用的表现。王上怎么就忘了?”星泽目光盯在梦络身上,话却是向宫玉流说的:“放心吧,本国师见公主对他国重臣这般信任,心中甚是担忧,公主年少,见过的人,经历过的事情都太少了,实在是容易被他人利用和欺骗。”
“你,究竟想要说什么,莫要这般拐弯抹角!”梦络被星泽拿捏在手上,无法动弹,瞪着星泽的一双眼中,透着一丝狠戾。
星泽见她这般倔强模样,当下一声冷笑:“呵!还是公主有点气魄。莫要急,本国师这边告诉你。”手掌向后稍稍撤了些距,随后再次一个用力,拍在梦络脑门上。
红光骤然一闪,梦络腰间的血玉顿时忽闪!脑海之中,只听一道女声撕心裂肺地一声叫唤!
凤霖!梦络清晰地听到凤霖的嘶吼,那样的惨烈。不禁惊忧大叫,凤霖!你怎么了?!
半晌后,方才幽幽传来一道气若游丝的回应,我,魂体受损。短短五个字后,便再无了声音。
梦络一阵头目晕眩,陷入黑暗,再睁眼时,自己竟然身处百艳争之中。
“岳某虽身居宫中,但了解的事却是不少的。神武少君的师父,先赤炎君凤霖,仙逝之时留有一丝魂魄于世,被少君收至凤凰令中保存,只待有朝一日能够将其复活,此事,岳某可有说错?”一个人的声音,飘然入耳,梦络闻言只觉得有几分熟悉,心下猛然一惊,抬眼看去,竟是岳司星!?
他方才说什么?赤炎君凤霖,魂魄收于凤凰令,只待有朝一日能够将其复活?!
“国师所言不差,确有其事。”顾逸轩之言,接着便入了耳中。梦络抬眼看去,环顾四周,在百艳争的门口见到了自己当时的身影。
这是…当初顾逸轩带她到百艳争与岳司星第一次见面之时二人的谈话!?
当时自己被留在门外,是以对他们之间的谈话内容并不十分清楚,今日星泽让她入这样的幻境,难道只是想让她知晓他们之间究竟说了些什么?!
公主殿下,仔细聆听,你会发现你所信任的神武君,究竟对你抱着怎样的心思。
星泽之音回荡在整个幻境之中,梦络眉头紧蹙,抱着狐疑的态度,将接下来二人的话语,悉数纳入耳中。
“你对梦络做了什么?!”现实中,梦络被星泽的术法悬浮空中,陷入沉睡,宫玉流见着梦络的状态有异,心中担忧,拼尽全力想要挣脱身上的枷锁,奈何星泽的术法实在太过强大,纵然宫玉流抱提内元,也撼动不了分毫。
“王上莫要担心,本国师不过是将事实告知公主殿下罢了。”见梦络陷入幻境,拂尘挥动间,星泽闪瞬来到宫玉流面前,趁着他张口之际,一粒丹丸瞬间飞入他口中!
“咳咳!”被突如其来的丹药呛了呛,宫玉流不住地咳嗽。待其缓过来,只觉胸口处,一阵沉闷,即刻抬头对上星泽:“你…给我吃了什么?”
这边星泽正好将另一枚丹药放入梦络口中,一抹深意笑容挂在唇边:“王上放心,不过是将您与公主的羁绊绑的更紧的丹药罢了。只要您与公主都乖乖听话,莫要作出什么出格的事,本国师保证,这枚丹药于你们,定无任何损伤。”这两兄妹早已脱离了他的掌控,若是不采取些手段,真让他们与顾逸轩联手,自己的下场会是如何,他心中清楚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