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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终(1 / 1)

“我们不该质疑帮助我们的人。”托德垂着头,双眼茫然,低声说。

爱丽丝看看他,欲言又止,她走到窗前,莉莉佣兵团正在整理货物,满满两大车,影缇等人的马车已经行至远处城门了。

“你为什么不看看那是什么呢?”她又走回来坐下,紧盯着托德问道。

托德看看她,又看看桌上厚厚貘皮包裹的匣子,犹豫片刻后,终于将它拿起,拆解起貘皮与绳子。

木匣内是一个漆黑的盒状物,约掌长,半掌宽,看不出是什么材质,在阳光下泛着奇异的冷光,托德摆弄片刻,又坐了回来,将它放在桌上。

“打不开吗?”爱丽丝将黑盒拿起,在眼前观察着,在黑盒与她额头接触的一瞬间,突然迸发出数道金红相交的光束,爱丽丝因惊惧双手一抖,黑盒掉到了地上。

托德迅速跳了过来,将黑盒捡起,看着爱丽丝关切问:“你没事吧?”爱丽丝仍未回过神来,片刻后她摇摇头。

托德又坐下来,又向爱丽丝问道:“刚刚那是怎么回事?”黑盒仍如一个整体,没有任何缝隙与纹路,不知炫目的光芒从何而来。

“不清楚,但我刚刚额头碰到了它。”爱丽丝眨了眨眼,回忆适才,说道。

“额头?”托德皱眉说道,随之将黑盒拿起紧贴额前…

峰地城外峡谷中,王国的押解队正行进在崎岖的道路上,士兵们身着棕色的厚貘皮甲,腰佩宽刃剑,正嬉笑交谈着。

“赫伯特长官,我想了一路,她为什么要死?”一个年轻的士兵抬头看向一旁高大魁梧的赫伯特士官长问道。

赫伯特回头看了看,那女人蜷缩在笼子里,银白色长发斜散在精神萎靡的脸上,绿宝石般的眼中仍隐现柔情,她正轻抚着高高隆起的肚子,赫伯特呲牙诡笑着道:“嘿嘿,说的不错,这样一个女人,怎么能这样去死。”

赫伯特直直伸出手摇了摇,队伍随之停了下来,“原地警戒。”他沉声说完,从一旁年轻士兵手中拿起钥匙,将木笼打开。

利尔塞斯河的分流在峡谷中穿行,河边散落几座木屋,以橡木支撑在水面上,这里曾有矛尾鱼群出没,一些外地人在这里遍插渔网,直到它们再不出现,便离开,遗弃这些大大小小的木屋。赫伯特正揪着女人的银色头发,向最近的木屋走去。

烈日正空,给阴冷的峡谷中带来一丝暖意,木屋中尖厉的嘶喊微弱下来,一些淡淡的血丝从木屋下的水中顺流而下。

“赫伯特长官,快到行刑时间了。”一个士兵走到木屋前低声说道。

“唔。”赫伯特拉开门,左手扣系着盔甲纽带走出来。

监狱在山体中,向外延伸出一方平台,便是刑场了,王国的绞刑只在峰地城执行,光明诗中这样写道:那些不忠、虚伪而贪婪的,就把它置于泥涧的荆棘之上。

王国最大的峡谷便是这迪米区的泥涧之谷,一耸约千米的高峰自峡谷深处直抵地表,峰地城便层层叠叠依山而建,百层台阶自城市二层的广场而上直达刑场,此时近刑场的台阶上一片喧哗,许多城里的矿工与药商早早等候在这里,据说一个王国最美丽且已近临盆的夫人将在这被绞死,而这对不忠的贵族夫人来说是少见的。

一列士兵将绞刑架缓缓推了出来,黑粗的绞绳随着绞刑架的移动左右摇晃着,较强的太阳光线扫过那绳,闪动着油亮而肮脏的光泽。

她出来了,一头银白的短发,赤着双脚,穿着一身平民犯的棕色囚衣,脸已被黑色亚麻布蒙了起来。

聒噪的观众都静了下来,眼神都集聚于她一身,很难明白一个已看不出身份的女囚为什么会让这些人露出神往、惊异、呆愕的表情。

一个魁梧的士官首先走上了绞刑架,他检查着绞绳,用力顿踏着木板,做完着一切后,他向一旁的岩壁看去,那岩壁上凿着数个方形观景孔洞,一些贵族与官员坐在里面谈笑着,其中一个干瘦的老人眨眨眼,那士官随之转身,向绞刑架下的士兵发令。

“这傲慢的骑士长,赫伯特到了你这,乖巧的像只幼貘。”观景洞中一个白胖的中年男人指了指那绞刑架上的士官,撇嘴笑道。

“谁跟大人您作对,都该重活一次。”干瘦老人话中透出谄媚,脸上仍没有表情。

士兵们将女人带到了绞刑架的平台上,让她面对着人们,面对着城市,面对着黑暗深邃的峡谷深处。

行刑者将女人的囚衣领子撕开,摘下黑色亚麻面罩,绞绳套上女人白皙的脖颈,她没有任何抗拒的动作,脸上也没有表情,空洞的眼眸直直望着前方,当人们看见她那高高隆起的肚子时,虽早知道,仍发出一片惊叹之声,有史以来从未有过怀孕的贵族女人面临绞刑,还是一个这样美丽的人。

人群中一些叹息此起彼伏。

峡谷上方有限的天空早已看不见太阳,阴冷的风自深处向峰地袭来。

“啪嗒”一本书从女人身上掉了下来,女人空洞的眼望着远方,口中喃喃道:“我希望我的孩子将来能成一位诗人。”

行刑者目光一阵闪动,抿了抿嘴,一脚把诗集踢开,将女人轻推至中央。

做完这一切后,他缓缓走到平台边缘,向下面的士兵挥了挥手。

“咔吱~”女人脚踏的木板移开,她从中间的方孔直坠而下,绞绳刹那间绷紧。

挣扎与飞舞的白发只数秒便静止下来。

行刑的过程大家已经司空见惯,但黑压压的人群一片寂静。这种安静或是对一个美丽生命的垂怜,或是对死者身份的敬意。

冰冷的绞绳终结了一个生命,终结了一个时代,而同时也诞生另一个生命,催生另一个起始。

“哇啊~哇啊~”

一阵婴儿的啼哭声从刑台忽然传来。这声音如同一瓢清水,泼洒入平静却早已炙热的油锅之中。人群在刹那的震惊之后,沸腾了。

绞刑架下,女人那破溃的囚衣下,长长的脐带牵扯住一个血迹斑斑的婴儿吊悬着,那孩子啼哭着,斑驳污秽的小小手脚在阴冷的风中没有规律的挥舞。

“救救孩子!”“这孩子无罪!”不知是谁先起得头,众人都呼喊起向绞刑架涌去。

观景洞中那白胖的中年男人向那干瘦老人笑了笑,干瘦老人向下面一列士兵做了个手势。

士兵们迅速向人群冲去,用剑柄与矛杆将人群击散。

“刁民,活的这样卑贱还妄图去拯救别人。”白胖中年男人耸了耸肩,一边向洞内走去一边问道:“明天还有一场吧?”

“是的,大人。”干瘦老人转身朝那男人背影笑道,见其并未回应,微皱了皱眉又随之而去。

观刑的人群已被驱赶到了刑场边缘,士兵们仍在麻木的踢打,一些瘦小的被踢倒,顺着台阶翻滚下去,直短短时间,又有数人丧生。

“情节极其恶劣。”一个阴沉而有力的声音自人群中传来,一个裹着黑色貘皮的长发男人不知何时出现,他缓缓从怀里掏出两只漆黑的铁制手套戴上,向仍在踢打人群的士兵们冲了过去。

两个士兵的上半身瞬间被撕裂,一些血沫随着阴冷的微风向峡谷深处飘去,整个刑场弥漫着浓厚的血腥味,新鲜的血液带着铁锈的香味,长发男人闭上双眼深深呼吸了一口,向那仍被脐带绞挂的婴儿走去。

是个男婴,身上斑驳的血已在短时间内结成干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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