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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奇人奇行·疑云初现(1 / 1)

()与姗拉朵的谈话中,虚江子对这个女人的个性,有了更深的了解,她对天下男人非常厌恶疑忌,在正常情形下,连一句话也不愿意多说,但如果是碰到她赏识的特殊状况,那这些原则就可以打破。

所谓的特殊状况有二,第一个是碰上有能之人,姗拉朵基本上是能力主义者,非常笃信弱肉强食那一套,对於能力不如她的人,毫不顾忌地露出嫌恶,但碰到真正有本事的杰出人士,她也会另眼看待……当然,另眼看待与友好尊重,在这里并不是等义词。

另外一种会被姗拉朵看上的……这种就实在不是什么好事了,那就是她判定为有意思的研究素材。

在谈话中可以发现,姗拉朵除了脾气暴躁、个性乖戾之外,她本身还有著非常丰富的知识学养,尤其擅长於本草药学,对各类罕见的动植物如数家珍,就连开口开骂时所用的辞句,有些都是特殊专有名词,被那一大串听都没听过的怪词当头骂下,感觉与其说是愤怒,其实更多的是迷惘。

这种现象,在姗拉朵忍不住说出「你不是普通人」之后,尤其明显。之前她似乎不想泄露此事,所以骂了几个时辰,对此事都避而不谈,不过在终於忍不住点出这个事实后,她对此事的兴趣,就像是开了口的堤防,好奇之水奔腾宣泄。

「我用血蛭虫做过那么多**实验,从来没有一个人像你这样的反应,这种事情实在很难得,不晓得是你的体质特殊,还是你练了什么特异功法,居然能有这种效果……」

姗拉朵说著,语气中充满著不能掩饰的热切,但虚江子听在耳中,却只对一个问题感兴趣。

「……我可不可以问问,你做的那些**实验,该不会是拿人来做吧?那些人最后都怎么了?」

「当然是全部都报销了,你问的问题很奇怪耶,我还是第一次碰到有人问这种问题,你真的是江湖人吗?该不会是才出来行走江湖没多久吧?脸看起来挺老的,问的话却很无知,你是不是……」

「重视生命,是生而为人的基本,我并不觉得这样子就叫无知,也不认为这样子有什么好奇怪的。」

口中这样说,虚江子却觉得有点奇怪,自己刚才任人怎样辱骂,也没有半点怒气,怎么现在这一下言语冲突,就怒火冲顶,难以忍受,只想掉头离去呢?

姗拉朵见虚江子动了真怒,不由得一怔,但此时主客情势已然异位,虚江子想拂袖而去,姗拉朵却不肯干休,想要把他缠留下来。

「嘿,有话慢慢说啊!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这么走太不负责任了!」

姗拉朵叫归叫,虚江子充耳不闻,便要离去,而大致把握住虚江子个性的姗拉朵,在这时候改变了战术。

「你这个人真是自私,血蛭虫的研究若是完成,不晓得能够造福多少天下百姓,现在就因为你个人的自私行为,让那些本来可以得救的人,通通没救了,真是好狠啊!」

虚江子听见这些话,心里想哪有这种事,不过,他还是停下了脚步,准备听听看姗拉朵预备说什么。

结果,这还真是个错误的开始,姗拉朵很快就主导了话题,由她频频发问,从虚江子的练功状况,问到了成长历程,半个时辰过后,她已经把虚江子完全摸透,之所以没问出虚江子的祖宗八代,那只是因为虚江子自己也不知道。

在长长一串问话结束后,姗拉朵不由得深深叹了口气:「唉,我没弄错,你果然不是普通人啊!」

虚江子的好奇心也被撩拨起来,不晓得在这位异类专家眼中,自己的身体到底蕴藏著何种可能性,既然不是普通人,那么真正的答案又是什么呢?

「我走遍大地,从来没有遇过……像你这么无趣、这么闷的人啊!」

「呃?你说什么?」

「不服吗?你这个人……症纷争、善良、平和、谦让……妈的,我无法想像,世上怎么会有你这么闷的人!你什么也不想要,什么也不去争取,你活在世上到底有什么乐趣?」

姗拉朵说完,还不忘补一句重的:「像你这种人,将来一定泡不到妞!」

虽然说,道士是不能随便出来泡妞的,但是姗拉朵的这句话,还是造成了些许杀伤力,幸好姗拉朵也不是只会说废话,要不然虚江子也不知道自己怎么继续忍下去。

「血蛭虫入体之后,会吞蚀受损血肉,再以自身作为血肉连接,修补破损**,这个过程需要一定的时问,就算你武功盖世、天纵之才,在这上头也不会有例外,除非……」

姗拉朵摇摇头,连续说了几个除非,显然是心中好生迟疑不定,想不出肯定的答案,最后,她瞥向虚江子,道:「你的身体里头有些秘密,我一时间无法堪破,要是能对你深入诊疗,将会对我的研究大有帮助。」

「深入诊疗?你刚才问的东西,我不是已经全部告诉你了吗?还要问什么东西?」

「蠢蛋,光是问哪够?起码也要切割开来,看看里头到底是什么样子,这样才算是了解清楚……呃,不小心说出了……哈,哈哈,我只是开玩笑的,你该不会当真吧?开这只是玩笑话,千万别放在心上!」

姗拉朵的大笑,并没有让虚江子比较好过。最初,他也认为这女人只是在开玩笑,说几句笑话调侃自己,但看她慌忙改口、又努力想让自己相信的行为,虚江子心中发寒,晓得这女人绝对不是在开玩笑。

「你和西门朱玉是什么关系?他会跑来救你,你们两个……该不会是很要好的朋友吧?难道你与他……你假冒他的名号采花,是因为小俩口争风吃醋吗?」

这实在是错得太离谱的一个推断,立刻引起姗拉朵的暴怒,又是一阵无休止的开骂,但从这一阵乱骂中,虚江子依稀听了出来,姗拉朵有一个非常重要的女性朋友,被西门朱玉调戏,她心生不忿,决定替朋友出头,报复西门朱玉,於是便以他的名字,到处做案,前后已经犯下十多起案子了。

乍听之下,这些话没有什么问题,但一想到姗拉朵本人的性向,虚江子就觉得她与那位女性密友之间,可能极不单纯,只不过这件事又不太好问,唯有先把这疑问压下。

此时,有人前来通报,河洛本部发下急令,要虚江子立刻回不周山报告,虚江子虽然惊讶,但命令书上的印鉴无误,确实是河洛本部下的命令,自己只能立即赶回。

姗拉朵的存在,让虚江子颇难放心,可是她被西门朱玉剑气点穴,动弹不得,身分又特殊,自己也不可能将她带回河洛本部监禁。无奈之下,虚江子命令馀人严加看守,严防有人进来加害。

快马加鞭赶回河洛本部,上了不周山,虚江子才知道调自己回山的命令,居然是师父赤城子亲自下达。掌门人亲令,非同小可,虚江子也不晓得发生了何等大事,连忙赶去面见,哪知道刚刚在师父面前蹲跪下,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见赤城子怒喝一声。

「大胆孽徒,你干的好事!可知道错吗?」

如雷一喝,暗示大祸临头,虚江子心头一震,惶恐之馀,却是全然莫名其妙,一点也想不出来自己到底身犯何罪,又做了什么错事,招来师父这样的怒喝?

「师父,我……」

「住口!事已至此,说什么都已经太迟了,我看你平时行事稳重,端方重义,对你深为期许,想不到你这次下山,居然做出这等事来!」

赤城子脸色铁青,似是气得厉害,看这种严厉之情,恐怕随时都会出手清理门户,虚江子知道大祸临头,可偏偏还是一头雾水,搞不清楚发生什么事情。

「多言无益,你好好看看自己干的丑事!」

赤城子低喝一声,手腕一扬,一张写满黑字的黄纸迎风飘向虚江子,虚江子不敢站起,跪在地上将黄纸接过,稍稍一瞥,大略看过纸上内容,只吓得魂飞天外,心胆俱裂。

黄纸上所写的,乃是一封书信,是镖局总镖头致上河洛掌门的亲笔信,言语甚是客气,表示日前淫贼上门,承蒙河洛剑派诸弟子护卫,这才令镖局内的人员没有太大损伤,反倒有几名河洛弟子阵亡,甚是过意不去。

前头的客套话说完,后头话题一转,写到总镖头之女这次遭遇劫难,尽管在混乱中得以身免,没有受伤,但受到很大的惊吓,而且清白之躯被冲进来拯救她的那名河洛弟子看见,此事关系甚大,希望赤城子掌门能够给一个交代。

信件后半部的口气含糊,没有写明白,但只要不是笨蛋,就能看出对方所要的,是让当时冲入小楼救人的那名河洛弟子,去娶总镖头的女儿,换句话说,就是要虚江子去当牺牲品。

当初闯入小楼是为了救人,为了主持正义,虚江子哪想到自己一时英勇,居然惹来这样的麻烦上身,再看师父疾言厉色的反应,看来若非是要严厉惩自己,以正门规,就是要交出自己去「负责」。

一想到事情的严重处,虚江子脸如土色,正在想该要如何解释,却忽然听见赤城子的大笑声。

「哈哈哈,有意思,枉你平常自夸稳重,怎么一封信就让你脸色惨白,冷汗直流啊?哈哈哈哈′′」

赤城子大笑,脸上一扫之前的凝重表情,好像觉得很有趣似的,打量著虚江子,「嗯,这样看,江儿你确实也是一表人才,难怪会被人家看上,点名要招你为婿……」

晴天霹雳的恶耗,一直压在虚江子心口,自从拜入赤城子门下后,他从来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样庆幸自己早已出家。

「师父,弟子惶恐,但徒儿如今已是方外之身,又怎能……」

「方外之身?那又如何?」

恩师一副不以为然的表情,虚江子还以为自己看错,但想想也可能是师父藉此考验自己,所以连忙正起神色,严肃道:「弟子是修道之人,身在方外,又怎能谈婚论嫁,败坏门规呢?」

「说得也是,败坏门规是万万不可的,那么……你就还俗吧!」

「呃?师父你说什么?」

「还俗啊!修道不必是道士也可以修,如果方外之身不能嫁娶的话,那你就还俗吧,这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听赤城子说得这么「理所当然」,虚江子差点两眼翻白,直接晕死过去。现在自己终於明白,虚海月、虚河子的奇异观念从何而来,原来这并非是他们怪异,而是典型的「名师出高徒」。

虚江子呆愣当场,不晓得该说什么,赤城子见到徒弟一脸傻样,再次笑了起来。

「傻小子,师父是和你说笑啊,这种事情,就算是你愿意,为师也不可能答应的。」赤城子笑道:「我已经调查过了,那个镖局的小姐,虽然号称美貌,其实身强体壮,孔武有力,她父亲几次安排都嫁不出去,是一头货真价实的恐龙啊!」

「……师父,请问什么是恐龙?」

「这是小事,你不用管。这头恐龙不照照镜子,居然妄想来吞我赤城子的爱徒,真是岂有此理?难道当你是屠龙骑士吗?这种事情为师怎会让它发生?你放心好了,只要有为师在的一天,绝对不会让你被恐龙吞下肚去的!」

赤城子一面说著,一面伸手重拍虚江子的肩膀,弄到虚江子哭笑不得,过了大半天才终於肯定,师父是在开自己玩笑。

「怎么了?这副表情?是认为做师父的不能这么说话?还是认为掌门人不可以这样讲话?」

「……这个……不晓得该怎么说……两种都有一点吧……」

虚江子说著,又被赤城子重重拍了一下肩膀:「日后徒儿你就会明白,纵使当上一派掌门之尊,大权在握,却找不到几个能说说轻松话的人,这是何种感受了……

唔,看你伤势痊愈大半,修为又有长进,就知你此次下山,确实不虚此行,干得很好!」

赤城子确认虚江子的身体无事,勉励他几句后,就表示信中所言之事,会设法打发掉,要他在山下小心行动,一切安全为上,反覆叮咛,宁可行动失败,也千万别受到什么伤害,跟著,就让虚江子离开。

虚江子迅速赶回山下城镇,途中觉得奇怪,师父在这种节骨眼上招回自己,别的也不问,就是拿自己开个玩笑,这样实在很乱七八糟,不过,对方既是师父又是掌门,只要不是叫自己去吃大便,这种程度的命令,自己也没啥资格有怨言,况且……

自己其实不讨厌师父开的玩笑,尤其是那种叮咛自己安全的慎重,确实让人心头很暖。

途中,虚江子想起了月夜引路人的事,如果说这个银假面剑客是河洛剑派最高机密,只有决策高层才知道她的事,那么,身为掌门的师父,就是绝对知晓其秘密的人,月夜引路人与西门朱玉昨晚的那场战斗,师父也该得到通知,该不会就是因为这样,才特别将自己招回来问话,看看自己是否看出些什么了。

这个答案看来合情合理,虚江子一路上想得出神,直至回到驻扎处,这才知道事情不妙。

就在虚江子奉命回河洛本部的时候,这边来了不速之客,本地官府派出使者,表示河洛剑派所囚禁的这名白衣女子,是朝廷的钦命要犯,要将她抓捕回去,为此还出动了官兵,包围此地,施加压力威迫。

河洛剑派的势力虽大,终究没有大到可以公然违抗官府的地步。留守在此的河洛弟子看见这等阵仗,又见姗拉朵是钦命要犯,便不做坚持,将人交给了官府,正要找人去通知虚江子,虚江子却已快马赶回。

「怎么我才离开一下子,就发生了这种事?」

虚江子又惊又怒,虽然也知道师兄弟们的做法没错,但姗拉朵就这么落入官府手中,吉凶难料,说起来自己不能算没有责任,如果她因此有个什么万一,自己日后怎能心安?

「官府有没有说她身犯何罪?为什么成为钦犯?」

虚江子问的时候,觉得有点多馀,姗拉朵实非善类,行事既诡异,又不把人命当人命看,这种人不管犯下多大的案子都不足为奇,然而,这问题却得到一个意外的答案。

「官府说,她是西南方那些乱党的奸细,到处活动,刺探情报,意图颠覆我朝,犯的是谋反大罪。」

「……真想不到,原来不只是个本草学家,居然还是个革命家。」

虚江子暗叹了口气,心知既然是这等罪名,事情就超脱自己能够干涉的程度,一切也该就此打住,河洛剑派不能在这件事上多所牵扯。

然而,在虚江子的生命中,这还是首次,明明他很清楚这件事应该到此为止,自己不该也不能做什么,可是心中一股强烈的冲动,令他坐立难安,终於迫使他采取行动,在三更半夜来到当地府衙外。

虚江子这辈子行事都是光明正大,几乎没什么经验去干偷鸡摸狗的事,现在忽然搞成这样一副黑头套、黑衣的夜行装束,偷偷摸摸来到官衙外,连他自己都觉得很不可思议。

自己来这边是做什么呢?姗拉朵现在是朝廷钦犯,自己不可能去探监,要让她出来只有劫狱救人,但以目前的情况来看,只要稍有闪失,泄露身分,这件事将会变成牵连整个河洛剑派的大风暴!即使师父再重视自己,但为了河洛剑派的整体安全,他也只能与自己划清界线,甚至发下格杀令,将自己这孽徒给斩杀,清理门户。

假如姗拉朵身负重大冤屈,自己拚著一腔侠义激愤去劫狱救人,纵使身死,也是无愧於心,不失侠道,但横想竖想,姗拉朵也不像被冤枉的,更不似给硬栽罪名,大有可能是恶贯满盈、罪有应得,自己冒了天大的危险去救这种人,实在是荒唐到家了。

最奇怪的一点是,这些荒唐之处自己明明都清楚,却没有打退堂鼓的打算,此刻手握长剑,心里还觉得跃跃欲试,真不晓得这一切该怎么解释?

「……看来,我也不是很了解自己啊……」

虚江子苦笑一下,但并没有改变主意的打算。确认完遮脸的黑布已绑好,虚江子一提长剑,便想施展轻功,翻入府衙,却怎料到才刚往前一步,肩头突然被人轻拍了一下。

「谁?」

虚江子心头大震,第一时间便想拔剑出鞘,进行防御,但来自身后的一下轻笑,里︵常耳熟,让虚江子瞬间松了口气。

「阿江兄,一怒拔剑为美人,真是好有英雄气概,看不出你一个修道之人,居然也这么有种,但有种归有种,你的眼光未免独特了些,果真是能者无所不能,不但豪气干云,连喜好都独步江湖啊!」

笑声甚是欢愉,但声音很轻,明显是不愿意惊动旁人,虚江子转过身来,看见自己平生的第一损友,正站在那里低声窃笑。

「你、你怎么也在这里?」

「喔,不用那么惊奇,我不过是半夜睡不著想撒尿,随便起来走走,恰巧见到阿江兄你扮夜行侠的英姿,顺道过来看看,没别的意思,等一下撒完尿就回去睡了。」

西门朱玉的话,虚江子是打死也不会相信的,但姗拉朵与西门朱玉结怨颇深,虚江子也不觉得他出现在此会是为了救人而来。

「你来这里,也是来救人的吗?」

「千万别用那个也字,如此壮举,小弟敬谢不敏。那个男人婆超级变态,现在被官府抓了,是天下男子之幸,如果明天就把她吊死、斩首,不晓得有多少男人要额手庆幸,更搞不好是朝廷近十年来的最大德政,我怎么好去破坏呢?」

西门朱玉虽然这样说,虚江子却从他眼中看出戏内之情,可以肯定他不会这样袖手旁观。

「唔,阿江兄的眼神忽然变得锐利,你该不会也学人家来那一套,准备大叫捉拿淫贼吧?」

「那要视你给我的答案而定。」

「唉呀呀,多么没有人情味的回答,真是有异性没人性,枉费我们两个是打小认识的交情,你居然一下就翻脸不认人,实在太伤朋友道义了!」

h等等,我其实从很久以前就想说了,什么叫从小就认识的交情?每次还不都是你忽然出现,然后就拿把刀抵在我脖子上,逼我做这个做那个的,这样也算交情?你根本是专门来找麻烦的!」

回忆到这些年的惨痛经验,虚江子越说越恼火,真想拔剑出鞘,砍了眼前这个贼笑兮兮的家伙。

「朋友之间互相帮助,偶尔有少许误会,那是难免,不能全说是我的错啊!横竖大家没事,尿又撒完了,一起去喝一杯如何?」

「……官衙里的人呢?」

「有别人负责,这时候早就越狱成功了,你如果不杀进去闹事,让官差发现犯人跑了,他们可以争取到多点时间跑远些。」

西门朱玉笑了笑,还没有忘记多补上一句:「朝廷为了抓这个男人婆,确实派了些高手出来,现在都在官衙里头,你一个人潜入也好、硬闯也罢,全身而退的可能性非常低,相信阿江兄再怎么心情激动,也会做出正确判断的。」

这句话非常有用,虚江子不再多做口舌之争,与西门朱玉一同离开,进入不远处的一所民宅,西门朱玉从衣袋中取出茶叶,冲了一壶浓茶,与虚江子对饮。

「你说的喝一杯就是喝茶吗?」

「似阿江兄这等非凡人物,当然不需要靠狂饮来充英雄,小弟也省点事,大家直接喝茶。」西门朱玉笑道:「实不相瞒,等一下小弟还有约会要赴,说不定又要拔剑大干一场,不敢贪杯,否则稍后莫名其妙死在别人手上,岂不冤枉?」

虚江子当然知道西门朱玉口中的约会不是那么简单,讲说是与人相约,其实很可能就是去袭击某人、某处,或者是去支援某场战斗,换句话说,现在大概是他勉强挤出时间,来与自己偷闲一会儿。

与这个大淫贼几次碰面,虚江子越来越觉得他不像是个淫贼,这并不是说他不贪淫好色,或者被冤枉了,而是这个男人忙得不像是一个采花贼,每次碰面,自己都发现他早已安排好下一个,甚至是下两个行程,好像是专程挤出短暂时间来和自己碰面,普通的采花贼,哪有这么多事情要做?这个男人到底在忙什么?

另外,西门朱玉随随便便就把自己带到这间民房来,这里是他的暗桩吗?他像这样的暗桩还有多少?他说府衙内有朝廷的高手埋伏,但他却能另外安排更厉害的高手去劫狱救人?一个采花贼何来如此的人力物力?

看著西门朱玉悠悠闲闲地冲水泡茶,虚江子越发觉得这人不简单,心头也添了几分防备。

「嗯,阿江兄气色不错,说起来你的运气实在是好得惊人。」

「我?运气好?」

「是啊,前次为你诊疗,我猜测你的身体可能是练功出错,也可能是被某种手法刻意限制,我想助你冲开经脉中的锁闭,但力有未逮,只好藉用那位引路人的力量。

她有﹃河图﹄在手,能将本身力量倍增,我得她之助,终於冲开了你经络中的锁闭…

…没有完全冲开啦,估计只开个两、三成而已,还造成了点后遗症,让你出丑,哈哈哈,这点不好意思,你就多多包涵吧!」

至此,那天晚上的真相,虚江子这才完全明白,更知道西门朱玉虽然说得轻松,但以自身经脉做容器,收纳敌人的攻击力量,归并击出,这是非常高风险的武技,动辄要冒生命危险,西门朱玉那晚的相助,确实是拚上性命来帮忙。

想到这里,虚江子又是感激、又是疑惑,因为换做是自己,绝不可能这样为了西门朱玉拚命,他又为何肯这样付出?

「前次的治疗未尽全功,但我自问己身所学有限,帮不到什么大忙。有可能帮到你的人,当世寥寥无几,最有可能解开你困境的一个,就是那个男人婆、变态人妖,只是她与我不睦,我要请她来帮你看诊,千难万难……怕达不到阿江兄的魅力这么大,我还不用做什么,她就已经帮你看完了。」

「这种事情也没什么好庆幸的吧?她那哪是在看诊?只不过是把我当成研究素材而已,再给她多看几次,我搞不好就要被开膛了……」

虚江子说著,忽然觉得很奇怪,姗拉朵替自己诊察一事,只有自己与她才知道,除非西门朱玉当时在外偷听,要不然……他怎么会知道的?

「我委托朋友去府衙救人,那个男人婆跑路的时候,托人带话给你说……」西门朱玉微笑道:「你可能真的不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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