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陈斌说的话我是一句都没听见去,车子发动之后,我一直往林子周围张望着,刚刚看见的到底是人是鬼我也说不准。
回到陈斌家已经是三个小时之后,老爷子一直在门口眼巴巴的看着,直到我们两个都安然无恙的出现在他面前,他才长长的舒出一口气来。
“怎么去那么久,我还以为你们出什么事了,再不回来我都打算报警了。”
“报警顶个鸟用,警察管抓鬼吗?”陈斌说道。
“不管怎么样,回来就好。”老爷子指着门前烧的正旺的炭火盆说道:“先过火去去邪气。”
我和陈斌两人跨过火盆之后,就往屋子里去,烧了三根回魂香,又喝了几杯定神茶,我们两个就跟使尽浑身所有气力一般瘫倒在沙发上。
“这次是多亏了九斤,要不然我一个人指不定现在已经死在里边了。”陈斌拍了拍自己的胸脯说道:“我现在想想都觉得后怕啊。”
陈斌有一搭没一搭的和老爷子聊着,把在死孩子沟遇到的事全说了出来。
“老爷子你是不知道啊,九斤出来之后,居然还问我有没有看见从死孩子沟里边跑出的一个男人,吓得我够呛,你想想看从死孩子沟里跑出来的,还能是人吗?”
老爷子听到这里将目光投向了我问道:“你在里面看见了什么?”
“一个睡在棺材里的人,他说他没死。”我如实答道。
“神经病也都说自己没病,喝醉的也都说自己没醉,不能直面自己惨淡人生的鬼都说自己没死,这种鬼话也就你信。”陈斌抢着说道。
老爷子有些忧心的皱了皱眉,对我说道:“没事,也别乱想了,回去睡一觉明天醒来就啥事都没有了。”
回到家的时候天已经蒙蒙亮了,可没想到老爷子一打开门就看见院子里赫然站着一个人,这人披着一身黑色的斗篷,正是我在死孩子沟里看见的那个男人。
“他……他就是我在死孩子沟里看见的那个人。”我指着眼前这个男人的背影说道。
“你是怎么进来的?”老爷子有些惊愕的问道。
高家的院墙因为要晒骨的原因,筑起有五六米高,墙边还要护栏一般人是没办法翻墙而入的,而且我们回来的时候院门还是上锁的,这个点高凝应该还没起床,没人开门这小子是怎么进来的。
“窗户。”那人转过身来看着我俩说道。
窗户虽然没关,可是老式的窗户都有防盗的栏杆,别说是成年男人进不来了,就算是六七岁的孩童都不一定能进来。
难不成这人还会缩骨功?
“你来我家做什么?”老爷子沉声问道。
“想让您帮忙接骨。”这男人说着从斗篷里拿出一个头骨来。
老爷子上下打量了这男人一眼说道:“只有头骨,接不了。”
“那这颗头骨就先存在您这里,等我找到剩余的骨头再给您送过来。”男人捧着那颗头骨递了过来。
我看着对方递过来的头骨,一直到老爷子点头,我才伸手过去接。
“您叫什么名字?这头骨又是谁的?我心里总要有个底。”老爷子问道。
“姓祝名古,这头骨就是我的。”说完这男人就径直从我们身边走过,往门口的方向去了。
这句话吓得我差点将手里的头骨给摔了,姜还是老的辣,老爷子显然比我要淡定许多。
“师爷,他说这话是什么意思?这头骨是他的,他……他……他没有骨头,他不就死了吗?”
我还从来没听说过人没有骨能活着的,又不是八臂哪吒还能用莲藕做骨不成。
“我给死人捡骨无数,还真是第一次给活人捡骨。”老爷子看着门口那人消失的方向定了定神说道:“上门就是客,你拿一个金斗瓮将这头骨放起来吧。”
依照老爷子说的,我找了一个金斗瓮将头骨存放了起来,用朱砂在上面写下祝古两个字,放在最角落里。
这一夜折腾得够呛,我一沾上床便倒头睡去,一直睡到下午才醒来。
“睡醒了,赶紧活动活动筋骨,将屋顶那副骨头收下来,连脉之后装进金斗瓮里,明天对方的家属就要上门取瓮了。”老爷子吩咐道。
我揉了揉眼睛迷迷糊糊之间往屋顶的方向看了一眼,只见上面确实晒着一具白骨,取来扶梯刚要爬上去,再转念一想心中暗自觉得不对。
“师爷,这些都让我做了,那您做什么?”
老爷子喝茶的手突然一滞,自知理亏胡扯了一个借口说道:“我这不是忙着监督你吗,多劳多得,这一瓮的钱我们二八开。”
一个金斗瓮从捡骨到完工,最少的底价我知道是一万,比较难处理的荫尸两三万的也有,这要是按最少的来算,怎么我也能拿到两千的抽成。
一想到有钱拿,做什么事就都有干劲了。
迅速麻利的将屋顶的骨头收齐,连了脉,入了瓮交给老爷子审查了一遍后,这才将金斗瓮放到客厅去。
吃了晚饭之后,闲来无事我便早早入睡了,心里想着明天就能坐等收这两千块钱了,乐得我心里都开了花了。
可没想到这到了后半夜,那个没有脸皮的女鬼又进到我的房间来。
一开始我只觉得冷,浑身上下凉飕飕的,伸手要去拉扯被子,却发现身上的被子早就不翼而飞了。
我习惯侧卧,面想着门口的方向,当我睁开眼睛的时候,那张没有皮的人脸赫然就出现在我的眼前。
那双大得快要从眼眶中掉落出来的眼珠子,就在我半尺之外盯着我看。
难道这个女鬼就这么盯了我一夜吗?
吓得我直接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跃起。
“你……你到底想干什么?”我心想能不能给我一个痛快,天天大半夜趁着我睡着了,就溜进我的房间,难道是觊觎我的男色。
这要是一个美丽妖艳的女鬼我也就忍了,这副不堪入目的尊容我真的下不了手啊。
女鬼又一次避开我的问话,双手掩面低低的哭泣。
“我错了行吗?姑奶奶,我上次看了一些不该看的画面,但您也不能三天两头的来闹。”我跪在床上连续给女鬼磕了三个响头。
毕竟上次不小心透看到这女鬼身体的事情,也不是我有意,再说了我也没占到什么便宜,不会看一眼就要我负责吧,求我此时的心理阴影面积。
女鬼嘤嘤的哭了一阵,好半天才说出一句话来。
“你今天捡的就是我的骨,但明天我的家人不会来取瓮的,呜呜……”
原来我今天捡的骨就是她的,我记得金斗瓮上贴着的名薄写的是刘秋萍,我便问道。
“你是叫刘秋萍吗?”
女鬼掩面点了点头。
可她说她家人不会来取瓮是什么意思?这是不是就意味着我明天没办法拿到我心心念念的两千块钱。
“不行啊,那我的两千块钱怎么办,你们家为什么不来取瓮?”我急忙问道。
也不知道我这句话是不是触发到女鬼的伤心处,只见她低着头哭得更加哀戚了。
好死不死的就在这个时候,窗外又传来一声公鸡打鸣的声音。
再转眼看向眼前,早就不见那女鬼的鬼影了。
“这都还没说为什么,怎么又走了,难道我这两千块钱就要这么打水漂了吗?”
房间内徒留我一个人坐在床上凌乱,心中是越想越气,我打开窗户冲外面喊道。
“你大爷的,这是谁家养的鸡啊?”
可能是白天睡太久的缘故,此时得知这个消息我早就没有了睡意,早早的起床洗了头脸就端坐在客厅了等着。
没想到真的如刘秋萍所说的,我和老爷子等了一天也没等到来取金斗瓮的人。
老爷子按照主家留下的电话号码拨打了过去,却传出电信女客服甜美的声音。
“您拨打的电话号码是空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