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再没有异常,隔天一早周水根请来了村里的道婆让她帮忙看着李桂花,而他去拿了一件李桂花最常穿的衣服跟我们去纳骨塔喊魂。
到了纳骨塔后我们跟工作人员说明来意,工作人员将周华的金斗瓮取了出来,在地藏菩萨的金身前我又重新进行了一次朱笔连脉,这才将最后一根骨头放进金斗瓮里。
从一打开金斗瓮我便让周水根站在边上开始喊魂,“周家媳妇,周李氏桂花快快回魂。”
一直到我们上车高凝还特地交代周水根喊魂不能停。
回到了周水根家门口的时候,周水根举着这件衣服就这么一路喊回去。
说来也奇怪,就在周水根重新将这件衣服穿到李桂花的身上时,道婆烧了一张符纸混着温水让李桂花吞服下去,没过一分钟李桂花就醒了,跟没事人一样,还喝了两碗粥。
走的时候我将之前给宋楚楚妆殓时赚的两千块钱拿给了周水根,虽然不多,但已经是我全部的家当了。
我和高凝一起回的殡仪馆,可没想到我刚从车上下来,顿时身边就是一阵的锣鼓喧天鞭炮齐鸣。
吓得我还以为是羽化间炸了,返身正准备钻上车却被谢馆长给拦了下来。
“诶,小张啊,你跑什么呀,人家宋小姐一大早就来殡仪馆等你了,是特地来谢谢你。”
“宋小姐?宋楚楚?”我有些疑惑的问道:“来谢我什么?”
“你不是救了宋小姐,她来谢你难道不应该吗?”谢馆长挑了挑眉向我使了一个你懂得的眼神,压低声音对我说道:“上次的红包不仅没要回去,宋小姐还额外加了一点点,我给你记一功啊。”
宋楚楚穿着一身粉红色的蕾丝裙小露香肩,身后跟着一个壮汉看着像是保镖的样子,看着不像是来殡仪馆,倒像是来走红地毯一样。
等鞭炮锣鼓停了之后,宋楚楚走到我面前一脸含羞带笑的跟我道了一声谢。
“谢谢你。”
她还是第一次拿正眼看我,她不拿眼睛斜我,我居然还感觉别扭了。
见我没说话,宋楚楚打了一个响指,身后的保镖立刻走上前来,将手里的东西在我面前一扬开,居然是一面锦旗。
上面写着救死扶伤,起死回生。
“这锦旗挂在殡仪馆合适吗?”我还真是佩服宋楚楚的脑回路,这锦旗挂门口以后谁还敢来殡仪馆。
看着这面锦旗我不知道是接还是不接,谢馆长赶紧上前接过锦旗说道。
“合适合适,我代表小张接了。”
殡仪馆一众好事的都跑出来围观了,也是,这么大的动静,估计连冷藏室里的尸体都震动了。
“我能请你吃饭吗?”当着众人的面宋楚楚再次向我发出邀请。
我还没回答,一边的高凝就先说话了:“老爷子可等着你回去请罪呢?”
“什么老爷小爷,小张我放你一上午的假。”谢馆长笑得跟狗腿子一样对宋楚楚说道:“宋小姐您请便。”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我再回绝就是当着众人的面拂了宋楚楚的面子。
我跟着宋楚楚到了市里面的高档餐厅,我们两个人点了一桌子的菜,用餐期间我便问起宋楚楚之前的事。
“医生说你吃的不是安眠药是怎么回事?”
宋楚楚低垂着眼眸,似乎不太愿意提及这件事,过了良久她才开口说道。
“我的确吃的不是安眠药,那天是吴东约我出去的,他和我弟弟两人都是瘾君子,为了刺激将我灌醉之后喂我吃了大量的毒品,我出事之后,宋楚龙怕被我爸爸发现,便和吴东两人编造了我为情自杀的谎言,要不是你发现的及时我可能就死在自己亲弟弟和男朋友的手里了。”
“那你现在身体怎么样了?”我关切的问道。
“做了血液透析之后,加上一系列的治疗就没事了。”宋楚楚重展笑颜俏皮的凑近我说道:“我现在可是单身哦,你这么关心我,我会误会的。”
说这话的时候,我隔着裤子感觉到宋楚楚用她的高跟鞋磨蹭着我的小腿,眼神中的媚态似乎在向我暗示着什么。
我赶紧往边上挪动了一个座位,这时手机刚好响起,是老钱来的电话,我接起电话。
“九斤,你现在在哪里?”老钱的语气似乎有什么急事。
“在市区的明珠饭店,怎么了?”我问道。
“太好了,你那边离健民医院近,你现在快赶过去,医院来电话说重症病房有一个老太太快咽气,这次千万别让市医院的人再抢了去,我现在和赵师傅马上出车过去,你得稳住啊。”
老钱一边说着我就听见他那头正发动车子的声音,他说完就先把电话给撂了。
健民医院也在城东和市区的交界,想必市殡仪馆的人肯定也要再插一脚了,老钱是想让我先过去抢占先机,别像上次火车站一样,最后落得一个被动的境地。
宋楚楚看我推开椅子准备起身的动作便问道:“怎么了?”
“殡仪馆要我出一趟活,在健民医院,我可能得先走了,你慢慢吃啊。”我说道。
“我送你过去吧,我有车更快一些。”宋楚楚亮了亮她手里的大奔钥匙。
我虽然不想麻烦她,不过这也是目前最快到达健民医院的方式,便点头答应了。
宋楚楚车技娴熟,我还是第一次坐着大奔来抬尸体,也就一会的功夫我便到了医院门口。
待会要抬的是尸体,不是什么好事,我便让宋楚楚先回去了。
到了重症病房,我找到了护士台告知了我是县殡仪馆的派来的,护士小姐便明白了。
“304号病房,一号床的林美珍老太太,家属已经放弃抢救了,现在呼吸机还挂着,只是靠肾上腺素维持着,应该撑不了多久了,你去门口等着吧。”
我到了304病房门口,病房内只有老太太一人而已,也没有家属陪护。
监护仪上时不时的还会有波动,呼吸机也是隔了很久才喘一回气,看样子也就是这十几分钟里面的事而已。
我坐在病房门口的长椅上正等着老钱和赵师傅,可没想到自己人还没等来,却先等来了市殡仪馆的人。
领头的吴师傅认识我,老远就看到我了,他连护士都没问就直奔我所在的病房门口而来。
“诶,你们赵师傅没来啊,就你一个人是打算背回去还是扛回去啊。”吴师傅紧张的往病房内张望了两眼,见除了我也没有其他人便转头向身边的人嘲讽道。
“他们县殡仪馆的人是越来越牛叉了,派一个毛头小子就想把人接回去了,哈哈。”
吴师傅跟其他人就这么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说笑笑,我听着觉得不得劲儿便只好站远一点。
我不断的盯着时间,希望这个老太太能再多撑一会。
吴师傅这边呢是越等越着急,他肯定是希望能在我们殡仪馆的人赶到之前,赶紧把人处理了是最好的。
将近等了有四十分钟左右,赵师傅和老钱终于出现在电梯口了,吴师傅眼尖他看见的时候就开始坐不住了,对边上的人下令道。
“动手,快动手,速度要快。”
只见吴师傅竟然带人闯进病房,动手拔掉了老太太的呼吸机,并且熟练的将所有的仪器撤掉。
“诶你们怎么能这样呢?”我冲进病房想要阻止他们。
这个行业有一个规定,即使病人已经死透了,病人的呼吸管也只能护士来拔。
拔人管子等于判人生死,拔了呼吸机就相当于宣布这人的死亡了,这个权利只有医生护士能做,一般人是会折阳寿的。
可是吴师傅为了抢先夺得尸源,居然自己动手拔了病人的管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