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一切,仿佛已经远逝,早已逝去的,又转变为现实。
——歌德《浮士德》
对于历史来说,1872年不过是个最平常的年份,没有什么伟大的创造诞生,亦没有什么伟人疯狂的改变世界,唯一称得上可惜的,大概就只有意大利领导人马志尼的逝世。
可对于伦敦来说,那最多只算得上是茶余饭后的一件谈资,甚至称不上是一件新闻。毕竟,马志尼既没有为他们带来财富亦没有为他们创造地位,所以,马志尼于伦敦,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过客而已。
而相对于那些活在底层的平民,更重要的大概是每月到手的十几英镑如何花销,而不是突然去关心一个陌生人的生死。因为他们只是平民,所以国家事,交给上流社会就好——但对于霍格莫茨。西蔚妮来说,马志尼的离世,就像压弯车马的最后一根稻草,无情的向她宣告了,她,乔薇,已经真真正正的成为了西蔚妮。
西蔚妮·霍格莫茨。
霍格莫茨这个姓氏初听尤其像霍格沃茨,所以当她被告知姓名的那一瞬间,她甚至以为自己穿到了霍格莫德,那个J。K。rowing笔下的魔法世界。
乔薇不是一个喜欢幻想的人,但是在那一瞬间,她脑海里充斥的不是来到异世界的恐慌,而是,终于摆脱曾经的自己的喜悦——
只要自己不再是乔薇,就很好。
况且,她曾经那样向往着格兰芬多,而戈德里克~格兰芬多也曾经一度是她最喜欢的对象,只因为他有那样的让人不敢直视的勇气,再无其他。
那是,无惧死亡的勇气。
还记得霍格沃茨用来为每年入学的新生进行分院的分院帽上总有一句话
——“你也许属于格兰芬多,那里有埋藏在心底的勇敢,他们的胆识、气魄和豪爽,使格兰芬多出类拔萃”。
虽然不想承认,但是乔薇不得不承认,因为她没有那样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勇气,所以她羡慕,她希望成为那样的人。
她想,如果有这样的机会,她一定要成为格兰芬多的佼佼者。
她是这样想的,可她再没机会了。
因为这里是欧洲,不是那个魔法漫天的异世界,而是十九世纪。
十九世纪,欧洲伦敦。
19世纪的欧洲,还不像后世那样开放,尤其是对女性,而听女仆杂七杂八的议论,乔薇也大致知道,这位西蔚妮小姐算得上是伦敦上流社会的一大异类,她不爱参加社交活动,也很少与周围家族的小姐谈论八卦,联系感情,反倒是对马术与商业情有独钟。
听到女仆这么说的时候乔薇还是有些吃惊,她记得马术被选为奥运项目是在1900年,在此之前盛行地也不是伦敦而是巴黎,而女骑师的合法化,是在1952年——于是她突然有些理解那些小姐同样的疏远了——与这样一位有些离经叛道的小姐交往,大抵是有些丢人了。
可这样的生活却正和乔薇的意。
成为格兰芬多中优秀的人只是她放不下的执念,她本身最希望的,其实还是那样恬静的田园生活,最好没有任何的外人,只有她自己独自一人生活在那里
——所以对她来说,这样没有虚与委蛇的交际的日子,惬意而让人着迷。
她是真的厌烦自己的过去。
那种不管对方带的是什么虚伪面具,只要一眼就可以看出他们隐藏的所有情绪的糟心能力,让她痛苦了大半辈子,身为政府手下唯一的高阶测谎师,她每天都可以听到形形色色的假话,有些时候,听的人都已经潸然泪下,她却偏偏看出了对方的虚情假意以及掩藏在泪水之下的闪烁,那种诡异的被背叛的感觉,真的让她无法接受。
老师总是说她在测谎这方面有完美的天分,可是有些时候,她真的不希望自己这样擅长判断,知道地太多,意味着接触着太多的真相,那些斑驳的,血腥的完全无法让人接受的真相。
美剧中有一部她一直很喜欢,叫做《lietome》。
虽然剧里有许多虚构成分,但她还是很喜欢,就好像活在黑暗里的人总是向往着光明,她向往着剧里的生活,虽然她与他们一样都可以从一个人的微表情,下意识的小举动来判断是是非非,虽然他们都是测谎师,但是,剧里的演员可以四处奔走破案,她就只能呆在那个封闭的小屋子里,每天走马观花地面对着不同的谎言,有些时候甚至觉得,活着,不如死了。
可是她不是帕特里克·亨利,没有“不自由,毋宁死”的气节,她只是一个普通的女孩子,只是比别人多出了特殊的一个小技能而已。
而且最重要的是,她现在是西蔚妮·霍格莫茨,而不是乔薇。
她已经和那个世界,没有一点关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