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容欢起身，端起一杯酒，看向众人，她明眸清丽，笑意柔和，眼底却又波光浮动，水湛湛让人心颤：“谢谢你们跟着我，从未想过抛下我，我曲容欢何德何能得你们相护，这一辈子，值了！”
所有曲家军心间一震，骤然响起过去种种，战场拼杀，便是将军她誓死相护！
他们各自都并非什么良善之人，大多数人自幼便被抛弃，就连亲生父母都放弃了他们，可是将军却拿命护着他们这群一文不值的性命。
他们并不想贯彻什么大道义，只知道跟随着她，誓死保护着她！
正是因为她，他们一个个才变得像个人。
随着曲容欢仰头，一杯酒饮尽，所有曲家军也跟着连忙举杯。
有泪滑落，顺着火辣辣的酒水刮过喉咙，苦涩辣烫。
厅中寂静，却因这寂静而更加让人心颤。
“这一杯，我想敬敬我的夫君……”
曲容欢话音忽然一转，一杯酒喝下之后，便将视线转向了云华。
她声音带笑，话音婉转，厅中看着的其他人便也不由被她感染，嘴角带了一丝笑意。
云华温柔看着曲容欢，凝黑的目光只专注的看着她，仿佛世间只有她一个人一般，眼里心里，只容得下她。
“我的夫君是云华太子，那个大名鼎鼎，风华绝代的云华太子……”曲容欢声音带笑，一字一句柔柔拂过人的心间，众人听着，仿佛也随着她的话感受到了那份强烈的感情。
爱慕，甚至夹杂着淡淡的崇拜。
“我很早之前就听说过这个名字，当时可没想到这个人有一天会成为我的夫君。”曲容欢笑着打趣，云华也不由弯了唇角，双眸波光潋滟。
“那么好的一个人，怎么会喜欢上我了呢？”
曲容欢轻笑：“我明明很粗鲁，只会喊打喊杀，甚至连他的都城百姓都屠戮殆尽，这样十恶不赦，还害他放弃了帝位，连他的心腹手下都看不过去拼命阻止了，他却仍然不放弃，选择了我。他明明有更好的女人相配才是……”
云华摇头：“没有更好的选择。”他除了她，谁都不要。
是他配不上她才对，她的话说反了，她曲容欢这样好的一个人，怎么会喜欢上他了呢？
这大抵是他这辈子最幸运的事了。
厅中安静，有曲家军微笑，低头给自己倒了一杯酒，有泪流下来，连忙擦掉，一杯一杯，似要灌醉自己一般。
曲容欢轻握住云华的手：“但是……云华，对不起。”
曲容欢将酒慢慢喝尽，自病后一直轻笑的面庞终于显露一丝悲色，眼底泪水慢慢流下来，她的嗓音逐渐变得沙哑无比：“对不起，云华……对不起……”
对不起，让你与我相爱。
对不起，毁掉你的一切。
对不起，明明舍不得，却不得不这么早就离开你……
以后无数孤冷的日夜，他都要独自一人。
她知道那种滋味，那是生不如死。
“对不起，这么早就要走，让你孤身一人……”
乐菱曲家军等人咬着牙，无声大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