珩珩趴在苏夜歌的肩上，热乎乎的手抓着他的头发来回摇晃着，粉嫩的小脸带着浅浅的红晕，眼睛十分明亮。
的确十分愿意跟他在一起的样子。
曲容欢目光闪了闪，笑了笑，没说话。
看了珩珩一会儿，她伸手，将珩珩抱到了自己怀中，冲朝她看过来的苏夜歌道：“你先吃饭。”
苏夜歌表情不变，点了点头，随意拈起一块点心放到了口中，容颜含笑，俊美无俦。
马车中陷入了短暂的寂静中，走得很慢，所以不显得颠簸，珩珩啊啊模糊喊着什么，曲容欢碰了碰他额头，抓起他的小手放在自己脸颊上，喃喃：“快些长大吧……”
让她再多看看他长大的样子，让她再多听听他的声音，如果可以的话，真想陪伴着他长大，听着他叫自己娘亲，看着他娶妻生子，幸福安乐度过一生。
可她自知自己时间太少，她这一生自觉无所畏惧，可事到临头，却发觉他是她最割舍不下的。
苏夜歌便坐在一旁，以手支颐，静静看着她。
他眸光沉沉，星芒不起，见她遗憾低眉，唇角挂着丝丝苦笑，沉默半晌，微微低下了长睫。
看不出是什么表情。
没一会儿，马车抵达目的地，两人重新下来，太阳已经出来了，暖暖的阳光打在人身上，多了几分暖意，两人淡淡往前散着步，气氛安静而祥和。
曲容欢觉得苏夜歌有些安静，便道：“在想什么？”
“你。”
一问一答，完全是出自下意识。
在想什么？在想你。
曲容欢脚步一顿，苏夜歌便也停下，侧头看向她，目光微深。
无边的金光将他笼罩在一团光晕里，他背光站在她身侧，容色如画，静静看着她。
他脸上的细小绒毛甚至都看得一清二楚，在曲容欢的视线中，他忽然垂眉低声道：“容欢，你信我吗？”
曲容欢心头没来由一跳：“什么？”他们之间，还说什么信不信的，不是太可笑了么。
他们的地位容不得他们互相说信任，身后所代表的势力也容不得他们无所顾忌。
没有信任，只有利益。
这不是一早就知道的事情么。就连他来的第一天，也是这般想的。才过了不久，为何又问出这话？
“珩珩……他的出生本就承载了这天下中人对你的仇恨。”
苏夜歌缓声开口，并未看曲容欢，而是抬腿慢慢往前，身影略显得有些落寞。
曲容欢心口微缩，抬腿跟上。
“你知道的，单凭你的势力即使能护他一时，也无法护他一世。”
虽说曲容欢之前的所作所为都是被逼无奈，可是她杀戮无数也是事实，如今太多人跟她有仇，暂时没有爆发不过是因为还在休养生息罢了，其中以盛昌为最，这个帝国的人首当其冲不会放过她。而珩珩，作为她的儿子，必然也将受到无数困苦。
盛昌人或许会念在他是云华的血脉的份上而不杀他，但如今那个帝国的掌权者已然变更，珩珩再想坐上帝位怕是不可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