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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有死就有生(1 / 1)

通往服务器机房那条狭长的走廊上,一道道拖拽留下的血痕让方敦仍然觉得触目惊心,他和另一个年级稍稍有些大的美国佣兵“止痛药”一起推着EMP炸弹通过走道的时候,看到一边瘫倒在地上还在流血抽搐的保安,胸口又是一阵发闷。

“嘿,小子。其实你怕的不是尸体,而是你自己变成尸体的样子而已,你看到死掉的动物会有害怕的感觉么?不会吧。因为你知道自己不是动物,其实你现在该看看自己的鬼样子,到处是血,脸色难看得像一坨屎,和一具尸体也没什么两样。”止痛药用过来人的口气对方敦揶揄道。

我怕死吗?方敦问自己道,他觉得答案既是否定又是肯定的,他为了养父答应下参加这次军事任务开始,就已经把生死置之度外,但是当他看到奇皮的刀划入保安的喉咙,听到刀口处从人气管里冒出噗噗混合着血泡的响声,他忽然很害怕死的那一刹那,他不知道那时候自己会经历怎么样的一个过程,害怕?绝望?从那个保安眼睛里看到的痛苦和茫然一瞬间将他击溃了。

指挥棒临时将“大艾尔”这个来自空中搜索公司的队员与方敦进行了调换,大艾尔将接替他潜伏在这层大楼的楼梯口伺机干掉几个上下游荡的值夜保安,而方敦则会和其他几个伽马小队的队员一起,等待EMP将服务器全部烧毁,然后掩护箭猪和管道安装镁热剂炸弹。

“见鬼,机房入口的瞳孔指纹扫描有问题!”烟壶在走廊尽头抬着一具保安模样的尸体喊道。

四周突然灯火通明,警报声大做,不远处开始传来零零碎碎的枪声,通讯器里不时传来队员发现敌踪的报告。

指挥棒咒骂了一句:“该死的加尔·耶答,竟然修改了机房权限!”然后迅速对箭猪喊到:“用镁热炸弹把门融掉,快点!”

方敦看到小跑着从装备包里准备掏出炸弹的箭猪,心里那股发毛的凉意突然一下再次漫过头顶,他下意识将EMP用力推到一边,飞身跃入走廊边的房间,等他俯身回头看去的时候,刚刚他站立处冒出一条条密集的火线,他身边没有察觉异状的止痛药被火线犹如撕扯麻袋一般击中后片片分解,没有挡住子弹分毫威力的凯夫拉防弹衣犹如破布一般飞在一蓬蓬的血雾中。

“岗哨机枪!”指挥棒在通讯器中大喊“快找掩护!”

走廊里相对机房入口处另一头的天花板处降下的自动岗哨机枪仍然还在喷洒着火舌,14.5毫米口径的穿甲子弹直接使止疼药变成了一具只有下身的尸体,然后继续朝着另一个刚找好掩护的队员继续射击。

“快跑!掩体并不安全!”通讯器里指挥棒焦急的声音再次响起。

自动岗哨瞄准着背靠在一根厚重立柱后的“管道”不住倾泄着子弹,不到三秒的时间,立柱里的钢梁犹如被刮去皮的香蕉般露了出来,密集的火力之下钢梁不住闪着火光,四周弹片石块乱溅,很快穿甲子弹剥去了钢梁周遭所有的包围,并在堪比装甲片厚度的钢梁上射出来大大小小的圆孔,立柱后的“管道”早已被穿透过去的子弹击中,歪倒在一边,毫无声息了。

“海豚,从办公室后面绕过去,炸开尽头的墙,侧面绕到机枪边上,用黏性炸弹炸掉它!”方敦耳边传来指挥棒的指令,他看到两名队友在不到半分钟时间内相继惨死,脑中变得一片空白,他觉得此刻自己的反应根本在强大的火力前无法发挥效果,那子弹击中人体的一瞬间被他变快的感知清晰的捕捉到,这时他想起了止痛药临死前对他说的话,让他变的害怕的不是尸体,而是自己变成尸体的样子,自己怕死吗?答案是不怕,那么自己死后变成什么样子又有什么区别?

想到这里,方敦马上觉得力量回到了身体,他迅速用通讯器回道:“收到,立刻执行!”

他匍匐在地上,慢慢拖过被他推进办公室的EMP,在顶部的装备包里拿出两个C4黏弹,然后快速向办公室另一端冲去,岗哨机枪这时没有搜索到目标,已停止了火力,方敦撞开两个办公室之间连接的木门,来到靠近机枪那一端的墙面上,贴上一个C4炸弹,然后对指挥棒呼叫到:“听到爆炸响声请给我掩护!”“收到!”

方敦设定好墙上黏弹的计时,同时将手上的那枚C4也设定好了时间,然后躲在办公室内的一个立柱后面。

轰的一声,方敦感到两边一股挟带着烟尘的气浪刮过,然后听到岗哨机枪再次发出连续不断的轰击声。

“海豚,快!我支持不了多久!”指挥棒在通讯器里大喊。

方敦知道一旦暴露目标,岗哨机枪便会不死不休地一直朝目标射击,机房入口处的指挥棒周围情况比较糟糕,过不多时只怕会落得跟“管道”一样的下场。

方敦咬住了牙,在一片烟尘中显出身形,近在咫尺的岗哨机枪扫描到近处的威胁,开始将火力向着方敦转移过去。

手里C4的倒计时只剩下了三秒,方敦看清了六个枪管不住旋转并喷吐出火舌的枪塔,一瞬间已找好了炸弹安放的落点,他自下而上抛起了黏弹,心里不住地祈祷C4能够顺利地粘到岗哨机枪在天花板的底座上,接下来这一秒钟的时间在方敦眼里变得有如一个世纪,黏弹不情不愿晃晃悠悠地向上爬升,总算在最后安家在了枪塔底座和天花板的交界处。

但是岗哨机枪转向的速度超过了方敦的预估,并且如同衔着一串长条念珠的枪管转头的时候火力完全封堵了方敦准备退回炸开墙体的线路。方敦在这一瞬间完全陷入了静止,估算后的他开始思考如何能够把时间拖到两秒后才能让一秒以内会把如喷淋般子弹倾洒向他的枪塔顺利毁灭于C4的威力之下。

一秒钟,方敦心里对自己说,只用挺过一秒钟。

于是他开始在L型走道背对枪塔的方向开始迈步,一步,两步。方敦已经能够感觉到背后如剑一般刺来的威胁,他第三步斜踏上了走廊一侧的墙壁,然后用尽全身力气一蹬,一个反身向后跃去,他在空中的时候,下方的后背感觉到一股股的气浪像一把钝刀般划过,他的脚刚刚离开墙壁,数颗挂着气旋的子弹就切开了那里,飞溅出的碎块速度惊人地擦过方敦的耳畔,方敦在空中摆好姿势,曲了腿,反身飞到墙壁另一侧的时候,枪塔继续倾吐子弹尾随而至,方敦在脚触到走道对面墙体时再次发力往斜上方一蹬,方敦整个人朝下往那串火线下方贴地滑过。

方敦还没来得及感受被地上的水泥碎块膈得生疼的身体,眼睛余光扫到离他十余米处的枪塔下方一闪,背后一股巨力压来,紧接着他感觉到后脑和腿根处一阵火热,又一股烟尘泛起,这时的方敦才发现自己还活着。

“干的好!”指挥棒在通讯里夸到,但是他没有看到刚刚方敦在另一条走道上经历了怎么样的危险。

“烟壶,去拿上炸弹把门弄开。”指挥棒看到箭猪正在将管道的尸体平放下来,嘴里不知道在对他念叨着什么,他知道箭猪和管道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所以让烟壶暂时代替他。

“阿尔法,楼顶情况怎么样?”指挥棒在小队频道里问道。

“嘿~你们总算把蜂窝给捅了!现在下面乱糟糟的,我看到那些俄罗斯保安正在往大厦里涌,EMP怎么还没引爆?我可不希望那些家伙就这么坐着电梯上来坏事。”

“叛军情况如何?”

“让我看看,嗯~他们也被惊动了,那些细胳膊好像拿着枪在营地里乱窜,暂时麻烦不到我们。”

“好的,贝塔,你们那边怎么样?”

“还行,楼道口我们打退了有四五拨,那群杂种现在开始乱七八糟的丢一堆玩意进来,手雷,闪光弹,什么都有,真是麻烦。”

“好的,坚持住,再给我们十分钟。”

方敦回到指挥棒身边的时候,他正在往柱子上绑镁热剂炸弹,看到方敦后,往他怀里塞了一个装备包,对他说:“你去拉上箭猪,到楼上立柱去安放炸弹,训练时你干的不错,我相信你。你也知道本来计划警报会在EMP爆炸后响起,但是现在有些麻烦,有些事得同时进行。”

方敦点点头没有多说,走到已经恢复平静的箭猪身边,示意他跟上自己。

两人刚走到楼梯口,发现加里森和曼巴两人正拾起地上的一颗手雷往楼梯下胡乱一塞,然后马上侧身躲在墙后,他们刚刚缩身进来的时候,楼梯里就响起了巨大的爆炸声。

加里森看到方敦,对他点头示意,一旁的曼巴问箭猪到:“嘿,管道和大艾尔呢?不是应该你们三个在一起吗?”

方敦看着箭猪瞪得发红的眼睛,轻轻对曼巴摇了摇头。后者也沉默下来,对他们说:“刚刚伙计们在贝塔频道里说,备胎也不在了,他被保安击中了防弹衣倒地,脑袋被散弹枪指着爆了头。”

方敦不由自主地想象着备胎被杀死的画面,胸中好像闷了一口气,一股战斗冲动涌上头来,问加里森到:“楼上还有多少人?”

“按照情报一共六十二个,我们消灭了大概有二十三个,阿尔法他们也干掉了十二个冲到楼顶的,你们上去的时候小心点。”

方敦点点头,把枪伸出楼道开了几枪,压得下面的保安往回缩了几步,然后和箭猪快步冲上楼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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