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去送轩辕蝉了么。”
容勉疲惫地呼出口气,闭上了眼睛,感觉连眼睛里面都有点发痒,原来他还是不那么容易死的。
“敬王府内多是人守着她,不必我亲自送。”苏御握着他的双手,身体没动,也没起来的意思,两个人侧着身面对面。
“哦,我怎么样,会不会死?”容勉睁开眼,决定放弃去揉眼睛,皮肤已经坏了,再把眼睛给揉瞎了,嘿,还真不如死了干净。
“诶?”
没等苏御回答,容勉猛地挥手推开他,虽未推开却露出惊色,“你怎么会跟我睡在一起,会传染你的!”
虽然现在还没弄清楚是什么过敏,但这一身的鸡皮疹子,怕是医生看了都发渗,会戴着口罩给他检查,苏御这副大剌剌样子,如果被传上,以后可怎么见人。
“昨日我抱你回来。如果会染上的话,早已染上,没事。”苏御把自己的手臂量出来,看到上面蜜色的皮肤并不粗糙倒是没半个疙瘩。
容勉松了口气。
支着手肘要起身,被一只大掌压下,他仰脸看到苏御倾身过来,棱角分明的俊脸溢着柔光,“勉儿,你且歇着,我再让他们弄一碗药来。”
每天在这个时辰之前,容勉已经开始炼身子了,听说苏御的话,他点点头,“喝了药我回去,你也别在这里多呆,影响不好。”
这个农家看起来很安静的样子。
虽然如此到底不是玄曜国,容勉想想,知道这个人可能陪了自己一*夜,内心略感复杂,垂着眸,一时也不知该说什么好。
苏御转头看着他,静谧的农家小屋,他身子瘦削,窝在棉被中,一缕乌黑的长发搭在胸前,低垂着眼有些莫名的脆弱与迷茫。
“勉儿。”
“哦?”
“闭上眼睛。”
“你要干吗?”
苏御一扬精致如玉雕的下颚轻笑,“你都这样了,我能做什么?”
“好吧。”容勉鬼使神差地答应他,反正自己一身‘蟾蜍皮’,苏御总不会再吻他吧,何况这人现在是清醒的没有喝酒,“唔……”
唇瓣相接,彼此气息相融。
品尝着那柔软丰富的滋味,苏御享受似地闭上了眼,他有过女人,可却没有过男人。
女子像杨柳一般,可以随意尽情;
而与容勉第一次的那吻,仿佛比女子的味道还要好,像是在极尽柔软柔情之中又添了一缕韧劲,非常美妙。
这一次的吻,比上次喝醉酒,感觉还要清晰还要棒。
容勉,原来对这少年是这样的感觉啊。
“你……唔……”
容勉瞪圆了眼珠子盯着近在咫尺的俊脸,一时间脑袋空白,他这是在苏御清醒之下又被吻了吗?
问题是怎么可能,上次苏御是喝醉酒的。这一次他也没昏头,却还吻自己……唔,他的舌头伸进来了,他脸上那享受的表情是……
容勉心惊到极点,突然记起一件事:前世他吻自己心上人时,是不是也跟现在苏御一样,一模一样的表情啊?
等等,那么接下来是他要——被上?
“呃!”舌尖被猛地一咬,容勉瞬间回神,苏御不满足,大掌握住他的后脑勺,越发猛烈地侵袭吞噬着。
容勉摇摇欲坠地反抗,可却没推开他,直到之前残留的那些苦涩药汁全部被对方给吃掉,而舌头已经被对方给绞吻到发麻发木,身体本能地只剩下急促的呼吸,脑袋也因为缺氧混沌成一片。
最终被放开。
之后石头进来,为他穿衣。苏御的手下宝义跟着进来端药汤,容勉还处在脑袋档机的状态,一时弄不清楚,自己现在跟前世的身份。
这样霸道狂放的吻,他好像在前世听到心上人抱怨过,甚至气到咬他,埋怨他太‘贪吃’。
可现在,这样的吻落到他的身上。那么接下来,他应该有什么反应?
容勉混乱了……
石头拿着剩下的药,扶着容勉朝外走。
身后响起苏御的声音,他悉心地将带着面纱的帽子戴到容勉头上,凑近耳畔轻轻喃喃,“勉儿,等得空我去看你……”
容勉木头似地僵硬地跟着石头离开,直到回了容府,徐管家又来说去大夫人处请安。
“少爷在布庄忙了一宿,晚时再去大夫人处了,请徐管家回禀吧。”盼香跟徐管家说了句,便急匆匆地扶着容勉回房间。
石头与盼香还有提前守在屋内的雷震,一行三人站在桌前,盯着扯下帽子,却嘴唇红肿的容勉,“少爷,您的嘴怎么了?”
少爷的皮肤比昨日好了许多,盼香放了心,但见他精神状况不佳,想到石头带来的那些药,不由关切问道。
石头早被宝义教好了,只提农家老妇治奇病,其余的什么都没说。
容勉低着头,抿了抿唇,口腔内的小舌动了动,麻疼不已,“被狗咬了。”他含糊地回。
盼香不太懂,旁边的雷震眯起了眼。
“那,那还是先喝汤吧。”盼香忙去端汤,将汤碗放到容勉手头,却发觉他在轻微发抖,“少爷,您没事吧,怎么发抖呢。还是找大夫看看吧,这样下去不行!”
盼香自作主张要出门悄悄寻医。
容勉猛地站起来喝止,“别找了。这是狂犬病,发作完就痊愈了。好了,都出去吧,今天的事谁也别提,盼香你留下,给我找镜子来!”
石头点头退下,雷震还仵在原地,容勉横他一眼。
雷震勾唇一笑,突然迈步上前,伸手一把揽住他肩头,凑到耳边嘻嘻地笑,“容勉,你脖子还有吻痕哦!”
“什么?!”
容勉大吃一惊,下意识去摸自己脖子,但触到雷震那双笑眯眯的眼睛时,他内心一沉,上当了!
居然被个孩子耍了。
雷震收回手,双肘仵在桌前与容勉面对面,似乎一点都不怕现在这副可怖的皮肤,轻声说道,“那天晚上的约定对我来讲,还算数哦。你要等我长大,我们之中总有一个要穿女装的,听到没。”
他说罢一转身大摇大摆地开了门走了。
“什么约定,什么女装,有病啊!”
容勉吐出口气,一把推开眼前的汤碗。
弄了这么一身过敏,现在吃什么都是禁忌,海鲜之类不行,羊肉还是不行,至于菜……容勉想到临行前那老妇的嘱咐,一时软在当场。
什么都不能吃,还长个屁肌肉啊!
盼香是个机灵的丫头,一听说少爷要取镜子,却没把少爷屋内的那面巴掌大的小镜子取来,反而取来了一个足有盆底大小的大镜子,笑嘻嘻地放到容勉跟前,“少爷您看!真的比昨天好多了哦。但还是太慢了。奴婢想让您答应,咱们再找个大夫看看!”
她把那面大镜子往容勉跟前一放,一瞬间容勉就看到了自己的整张脸,不仅是脸,还有脖子还有胸口上的皮肤以及手臂上的,看了个清清楚楚!
望着镜子内那张皮……容勉呵呵了下,朝盼香赞赏地点头,“香儿,你真是少爷我的贴心人,找了这么大面镜子,呵呵,总算是看到我的真面目了……”
小面的镜子,多少能减轻下心理阴影。
而现在……容勉的阴影一时比这面大镜子多出N次方去,身子几乎瘫在椅子中。
盼香摸摸胸前的头发,不解少爷的意思,但还是忠诚地抱着镜子,请她家少爷照个够。
容勉闭上眼睛直想睡过去,无奈这只是幻想,只好睁开眼,却一眼看到镜内的自己,心都要跳出来,这副人见人愤的丑相,真该被火烧死啊。
“拿,拿下去。”容勉古怪地扫了眼盼香,心里面真怀疑这个丫头是不是故意的。
但是自己都这副尊容了,这个丫头却没半点害怕,还跑来跑后,容勉真是奇了。
还有苏御,他这副蟾蜍皮,足能恶心得人吃不下饭,苏御居然能亲得下去,真是难为他了!
雷震那小子也是,远远躲开就好,还凑到耳边说话……
这里的人真是奇怪啊。
醉寒院内,容绍祺听着下面嬷嬷回报,荷院要的都是清淡的饭食,连海鲜汤都不要了。
“娘,看来他是中招了。”
徐夫人微微一笑,“是呢。可惜,你办事不利,昨天在布庄前就该让人揭了他皮,露出那层丑皮来,以后……他再也没以后了。”
容绍祺也露出一脸惋惜色,“是呀。谁知道凝儿她办事不利,真是!我看她不是不还对容勉有私情啊?”
“她倒在其次。关键是她那个母亲冷氏。当初一心让周凝儿嫁给容勉,冷氏图什么,当我不知道么!哼。冷氏想越过容家对付柔夫人,我还偏偏不让她如愿。柔夫人就这么关着,我就吊着冷氏!”
徐夫人冰凉一笑,眸光布满寒意。
“可现在怎么办。那小畜生以后不出门了,可没办法揭他的皮了。”容绍祺不知道自己娘亲说得什么,他现在只关心他的布庄,偌大的布庄现在都揭不开锅。
想当初在他手里的时候,他……他手里全是银子啊。
现在捉襟见拙,真是好不尴尬,他都不好意思出门了。
“寒嬷嬷,从我库里取两张银票来。”徐夫人朝身边的嬷嬷吩咐,之后将银票交给容绍祺,“你且先拿着用,等到将那小畜生赶出去后,便高枕无忧了。”
“谢谢娘!”知子莫若母。容绍祺非常欢喜,这下有银子了,能出门了。
拿了银票,容绍祺便出了门。
徐夫人看着这个儿子不由地叹息一声,只知道作诗,也不知道做生意,这将要秋闱了,希望他能够用些功。
寒嬷嬷上前来轻声问道,“夫人,若中三少爷渐渐的能耐了,副院的那位可是要关不住了。而周家的那冷氏,怕是更上紧。她们到底是两姐妹,虽然不是亲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