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伙儿忙顺着俞七的话说:“那你快说呗!”
俞七清了清嗓子,睨了井漾一样,“你们难道没发现井教授今天弄造型了吗?还是用的带味儿的发胶!”
不知是职业病还是个人习惯的关系,井漾这个人洁癖严重得不是一点点,鼻子也是灵敏得出奇,闻不得一点点异味。这曾经是他的爱慕者们最为苦恼的一件事儿——高档的男士香水送不出去不说,想要靠近他还得把自己身上的香味儿洗掉。
因此,听到俞七的话之后,大伙儿虽说都仔细打量了井漾一番,但不知情的人根本不觉得有什么。倒是纪歆言的眼底闪过了一丝讶然,随即一个女子的身影浮现脑海,唇边的笑意便带有了淡淡的苦涩。
旁边的人和她搭话,“我就说吧,这结了婚的男人气质都不一样,井教授一看就是五好丈夫型的,真羡慕井教授的太太。”
纪歆言淡笑着,没有回答。
羡慕吗?
她想到了在医院的那天晚上,坐在轮椅上姗姗来迟的那个女子。她不知道她的名字,但记得当问及她是否是井太太的时候,她眼里的挣扎与迟疑。
*
井漾这天的心情着实地不错,聚餐的时候也就由着以俞七为首的几个平日里关系还算可以的伙伴调侃自己了,但每当话题牵扯到顾念苏的时候,他总会不动声色地把话题岔开。
他不喜她成为别人津津乐道的对象,哪怕扣着“井太太”的头衔,他也不愿意被人消遣。
无论是感情还是婚姻,那都是他们两个人的事情。
这晚回家前,井漾坐在车里,霓虹映衬着他的轮廓。喝了些小酒的他气息微沉,轻合上眸子,脑中竟全是她温柔的影子。
今晨,顾念苏起得比他还要早。似在客厅特地等他,他一来,她便问他:我送你的礼物呢?
井漾心里本是一个咯噔,生怕这几日情绪低落的顾念苏又心生了什么不好的念头。当时他是站在原地不动的,与顾念苏对视的时候,他感到自己的眼底裂了一道小小的口子。
他怕,她等他又是为了要离婚。
然,顾念苏却再一次出乎了他的意料,并让他欣喜若狂。
她平静地朝他招手,指了指自己身前的小板凳,声音极轻的:过来这里。安安,去先生房里把东西拿来。
是一瓶男士发胶,带有淡淡的薄荷香。为此,她解释说:我已经尽可能地挑了味道最淡的。以后如果不用,扔掉就好。
顾念苏身形本就比井漾要娇小不少,又因她行动不便无法站立,只好委屈井漾坐了个类似儿童用的小木凳在她身前。她倒是没觉得有什么,但在外人看来,这一幕是极其滑稽的——为人一向严苛的井大教授此刻像个孩子似的,坐得比沙发还要矮,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坐在地上的。
虽说后来他确实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