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直到现在都想不明白,我怎么好好的,突然就死了呢?
不过这都不算最让我郁闷的,最让我郁闷的是,死了就死了吧,可外边这两个鬼东西合计着是要把我吃了的样子,实在是让我这个刚知道自己是鬼的鬼很不爽。
我独自在黑暗中坐了很久,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被他们像麻袋一样扔在地上。
我的双手不知何时被栓上了绳子,被反绑在身后,视线也有些模糊不清,等我看清楚我目前的处境的时候,那只马尾辫鬼和学生鬼却已经不见了踪影。
说是被扔在地上,倒也不是很贴切。
放眼望去,视线可及到处是残肢断臂,我甚至能够清楚的感受到,我屁股底下硌着那只胳膊正在缓缓的蠕动。
“臭流氓,快把你的屁股挪开。”
一个娇弱的声音在我的身下泼辣的响起。
嘛,当我还是一个人的时候,就最讨厌被别人命令了,让我做鬼的时候,也没见个人来问问我愿不愿意我就死了不是么?
更何况,我这才刚被那两只鬼摆了一道,心里还裹着一团邪火呢,所以我并不是很想搭理底下这个让我耳膜一阵发疼的女人。
声音的主人对于我的不为所动似乎很愤怒:“混蛋,你信不信我捏碎点什么东西给你看?!”
这话听在我的耳朵里,让我觉得有点意思,不由笑了笑:“别吧,就你这个力气,到时候弄得不上不下的就不好了。”
她好像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低声呢喃道:“......什么东西不上不下的?”
我看了看四周,这里乌烟瘴气的像是一个乱葬岗之类的地方,除了我身下正在挣扎这个以外,旁边的残肢堆上也还三三两两的躺了四五个人,啊,不对,正确的说法是躺了四五只鬼。
“你知道这里是什么鬼地方么?”
我努力的将自己的注意力,从接受我已经死去的这件事上,尽量转移到我该如何不再死一次这件事上。
可是被我压在身下的这个姑奶奶,她在思考了一会儿之后好像是反应过来些什么,正怒气冲冲的朝我大声嚷嚷:“你?!呵,你好大的胆子,你知道我是谁嘛?!”
这姑奶奶虚弱归虚弱,嗓门倒是一点儿也不肯示弱,我觉得有些好笑:“大家都是死人,怎么?难道你比我死得好看一点不成?”
“你——”
“嘘——别说话。”
眼见把我带到这鬼地方来的那两只鬼,不知从哪儿又冒了出来,正在前边不远处的残肢堆上晃悠,我示意让身下的姑奶奶别再发出任何声音。
可是这位姑奶奶显然是只不怕死的鬼,不仅没有乖巧的安静下去,居然还把嗓门又提高了几个分贝,咬牙切齿道:“老娘让你赶紧把屁股挪开!”
眼见那马尾辫鬼的辫子,随着这姑奶奶的叫喊声动了动,我也跟着迅速的朝一旁挪了挪,嘴里忙道:“好好好,我挪,我挪。”
好汉不吃眼前亏,这女人分明脑子有泡,也不知道为啥这么轴,我可不想就被她给害死在这里。
嘛,虽然我已经死了。
“你这个混蛋,总有一天要落在我手里,到时候有你哭的。”
等我稍微挪了位置,转过头去看刚才被我压在身下的那位姑奶奶的时候,才愕然发现,这泼辣的凶丫头居然还长得挺漂亮。
我忽然有些后悔那么早从她的身上挪开,咧着嘴赔笑道:“这不是手被捆住了,不太方便嘛。”
“看什么看,小心我撕烂你的鬼皮。”
凶丫头怒气冲冲的瞪着一双杏眼瞧我,让我不禁忍不住摇头叹息,替她心疼起她脸上娇美的皮囊。
我还是喜欢温柔些的姑娘。
“你还是省点力气吧,我怕没等你把我撕烂,我们俩就都得被那两个家伙给撕了来吃。”
凶丫头的嗓门很大,却并没有影响旁边那两只鬼的食欲,他们连瞧都没朝我们这里瞧上一眼,只是专心致志的撕着其中一只鬼的大腿。
那只被撕掉了大腿的中年男鬼,鬼哭狼嚎的发出尖锐的鬼叫,听着很是凄惨,他被撕扯掉的大腿被那个学生鬼一口吞掉,肢体的断口处不断的流出黑绿色的液体。
我看着那源源不断流出的绿汁,觉得很诧异:“这鬼,也会流血的嘛?”
凶丫头却是二话没说,一口咬在我的肩头。
“你神经病啊?”对于正眼睁睁的看着前边在上演鬼扯腿的我来说,凶丫头这突如其来的一口牙咬得我有些懵,说实话,我十分担心她可能是饿傻了,想把我当点心给嚼了。
“你觉得疼吗?”凶丫头傻得还算有些理智,她还关切的问我疼不疼。
我转头看了她一眼:“废话,你也让我咬一口试试。”
她却得意道:“哦,觉得疼啊?觉得疼就对了呀!”仿佛看弱智一般藐视着我:“那你都能感觉到疼,为什么不会流血?”
我怀疑这凶丫头分明就是公报私仇,在这个节骨眼上却也懒得与她计较。
因为我看见那只辫子鬼,将自己头生生的掰成了两半,然后将那个中年男鬼的头给整个吞了下去。
“所以,我们即使已经死过一次了,还是会再死一次?”
对于我的疑问,凶丫头继续看弱智一般藐视着我:“你当然会,我怎么可能会死在这么个小阴沟里?开什么玩笑!”
“是是是,您老人家可厉害了,这些个鬼玩意儿耍的鬼把戏,怎么能入得了您的眼。”
凶丫头在一番耍狠之后,却忽然沉默了,似乎在思考些什么。
过了好一会儿,凶丫头难得的变得严肃起来:“这两个家伙,是从野鬼村里出来的,老鬼了,已经吃了不少魂魄,地府失序之后,那个辫子女鬼趁乱偷走了地狱盒子,喜欢诱骗生魂来吃。”顿了顿,认真的看着我道:“你,刚死不久吧?”
凶丫头这忽然之间两眼发光的看着我,让我心里着实有些没底,我突然有一种十分不好的预感,不大想知道她心里的那点馊主意。
“你想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