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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无奈(1 / 1)

但是,换个角度去看,罗建对朝廷如此忠义,他会起反叛之意吗?而且朝廷虽然不像话,但是对罗建也算是非常信任,不但给他如此大的统兵之权,甚至连整个西州都任由他都统,连原本有的文官刺史一职也任由他这个武将兼任;更何况,罗建带兵离城,竟可自行指定代理州官,统管一切。朝廷对他如此信任,以罗建的性格,即使心中大为不满,只怕也难起背叛朝廷之意啊。

难道说自己会错了意,罗建并不是要自己筹谋一条帮助他造反的路,而是要自己开动脑筋,真个寻出一条可以两全的计策来?罗建走前两次说出“知我者莫过于子由你也”的话来,自己虽然感激他的这份信任,可也不敢胡乱猜测他的真实心意,万一猜错了,一来对不起罗建的这份信任,二来自己若胡乱决策,帮助他做了起兵谋反准备,岂不是反陷主上于不义?

这么一番猜测,又把自己之前的认定全部推翻了。

左思右想,怎么也想不明白,不由得苦笑一声:“将军,你葫芦里到底卖的啥药啊?”

赵因心中苦闷,环顾四周,虽然如今暂代罗建将军镇守府衙,属下环拥,仆从遍布,可这三件难办的事,都只能在自己心里暗自嘀咕,不能跟外人说起。赵因虽然聪明过人,却也拿这三桩事没辙。

这日断完政务,见天时尚早,天气又好,遂带了两名随从,脱了官服,扮作诱人,往郊外行去。

西州虽然地处晋安国西陲,风物不如江南那般秀丽清奇,但云阳城向来都有塞外江南之称,几条河道从城中或城边穿行而过,滋润了不少肥沃土地,所以此城风光竟不比江南稍逊。行至郊外,见春光烂漫,桃红柳绿,一片怡人之景,赵因信赏这无垠春色,郁闷渐去。

赵因本是文人,雅好诗联之道,见到这春和景明之像,不由得起了雅兴,当即口占一绝:“春日依依随弱柳,杏香淡淡抹清风。行于山水融于梦,心醉烟云自在逢。”吟得此诗,自我感觉不错,不过今日出来,本是为散心,并未随身携带笔墨纸砚。唯恐吟后便忘,所以吩咐随从,就近找些材料,自己记一下。

那随从之一倒也聪明,立刻寻了几篇宽大树叶,再折了一根细细树枝,交与赵因。赵因呵呵一笑,夸赞了数句,然后用细枝刻于树叶之上。

树叶上刻字,自然远不如纸笔挥洒那般如意,好不容易才刻完了这四七二十八个大字,既歪斜,又无力,颇有些滑稽,不光两随从看了暗自偷笑,就是赵因自己也是无奈摇头,苦笑一声,自嘲道:“这字写得,实在有点对不住这大好春光了。”

两随从听了这话,再忍不住笑意,各自将嘴一咧,笑了出来,赵因自己也觉得好笑,却假意一瞪眼,喝道:“有什么好笑的,不服你们也拿个树枝在树叶上刻字试试看?能写出来字就算你们有本事了。”

便在这时,头顶上传来一声:“说的好,这位兄台,就春光得诗,就树枝而字,实在好闲情,好才情啊。那两小厮一看就是粗人,哪懂得什么诗词书艺好坏。”

两随从一听,自是动怒,忙循声望去,却见身边是一棵巨大的榆树,树冠参天,一个极粗大的树桠处,却斜卧着一人,那人半坐起身子,正朝向下方笑呢。这树枝太密,此人若不出声,藏身于此处,倒还真不易被发现。

两随从喝道:“什么人在这鬼鬼祟祟的,见不得光,还出口伤人?”

那人呵呵一笑:“我好好地在此小憩,被你们的吟诗声、取笑声惊醒过来,你们不怪自己惊人好梦,倒还怪我偷听?”

赵因闻言,亦是呵呵一笑,说道:“这位兄台,如此说来,倒是我等不对在先了,在下赵因,为惊扰兄台好梦,以及下人无礼说声抱歉了?你我树上树下这般说话颇有不便,兄台何不先下地来一叙?”

那人惊噫一声:“咦,赵因赵子由?西州州府罗建将军的主簿?失敬失敬。”说完,一跃而下。那树桠离地少说也有十余尺高,那人轻轻跃下,竟是丝毫声音也无。

赵因不懂武艺,倒也罢了,那两随从倒是学过些武艺在身,一见此人跃下,不由得大是佩服,知道这轻轻一跃,至少也在轻身术上花了十载苦功。难怪之前以两人耳目之聪,完全没有发觉这树上竟然有人藏身了。

待得他站定,三人把眼望去,只见此人约莫三十来岁,身形颀长,乍看模样一般,面相间还颇带点颓丧的神气,但是仔细看去,却越看越觉顺眼;穿着也是一袭陈旧而略显破落的长衫,丝毫不起眼。腰间倒是悬挂着一柄剑,剑鞘看上去有点锈迹斑斑,显然不是什么值钱的好货色。

那人见三人打量自己,一抱拳,笑道:“在下穆风,表字步云,见过三位官爷。”

赵因见此人面相不俗,谈吐爽朗,心头有些诧异,他见人无数,像眼前这位明显有些与众不同;亦抱拳还礼,笑道:“见过穆兄,我赵因虽然在罗建将军麾下效力,但素来低调,很少在人前显露身份。穆兄从未一见,看模样装扮亦非官场之人,却知道在下薄名,是为何故?”

穆风笑道:“赵大人过谦了,这云阳城附近,有谁不知道赵因赵大人是罗建将军的左膀右臂,虽然素来作风低调,但常常为将军上下操持、出谋划策,实在是位了不起的人物。”赞完赵因,又朝向那两个随从抱拳一揖“先前在下出言不逊,只为开个玩笑耳,并无恶意,还请两位官爷见谅。”

那两人本来都是爽直的性子,见对方行礼道歉,又对自己主人赞誉有加,本来的一口怨气也就散了,连忙还礼。

赵因心头倒是颇为疑惑,自己确实为罗建将军上下操持、出谋划策,可以算得上罗将军的左膀右臂;但自己作风也确实极其低调,若不是这趟罗建将军因为出征水蛮之地,硬把自己摆上台面坐镇此地,外界知道自己赵因赵主簿的人只怕还真不多,他口中所说的“谁不知道”四个字,却明显过誉了;知道是自己在幕后为罗建将军上下操持、出谋划策的人,更是少之又少。

这也是他自己特意要求罗建将军替自己保密的,因为他从来都是一个不喜抛头露面之人,只喜欢在幕后做些策划,这也是为什么他跟随将军已经十余载,仍旧只是个小小主簿的原因。每趟将军封赏,请求上头为自己加封官职,都被自己以种种借口婉拒。

所以,在这样的情况下,这位素未谋面、也从未听过此人之名的穆风,又是如何知道自己的?看他模样,也确实不像官府之人;此人谈吐大方,又交际如意,看来并非等闲之辈。

遂试探道:“穆兄真会说笑,在下这点薄名,那担得起人尽皆知这等称誉?如今罗将军带同城中大部分官员,前往南疆平叛,才留了在下这个区区主簿暂为看守,罗将军的左膀右臂之称可实在不敢当啊。倒是不知穆兄是从何听到的这个谬赞呢?”

穆风微微一笑,避而不答,却转话题说道:“在下本来在那树上小憩,被赵大人吟诗声惊醒过来,本来倒有些恼意,但听得赵大人吟就的一曲好诗,颇为欣赏。”往赵因手上拿着的树叶一看,再吟道:“春日依依随弱柳,杏香淡淡抹清风。行于山水融于梦,心醉烟云自在逢。实在是好句,好句啊。不过,我看大人虽然貌似闲逸,在这赏玩山水,但眉宇间总似有点淡淡愁意,这两句:行于山水融于梦,心醉烟云自在逢,也颇有可玩味之处,大人上得将军器重,代掌满城大权,可谓名利俱得;自己则是文才出众,谋略过人。理该是春风得意,但何以面上、诗中,都似略带惆怅和无奈之气呢?”

“好眼力!”赵因不由得脱口赞道,然后问道:“穆兄懂得看相?”

穆风摇头:“相术飘渺难测,在下可没那个本事;不过穆某向来善于察言观色,擅长捕获人心所藏罢了。赵大人这么一问,看来在下所猜并没有错了。”

赵因笑道:“确实,赵某心中颇多无奈惆怅之意,倒被你这个素昧平生的人一眼看了出来。”

旁边两个随从何勇、张聪二人,听得他们这番对话,不由得大眼瞪小眼,他们虽然一直跟在赵因身边,可真不知道这位赵大人有如此之多的不如意心事,倒被这个第一次遇见的穆风就瞧了出来。两人本来就很佩服穆风的轻身功夫,如今又对他察言观色的能耐多了几分佩服之意。

“那穆兄,可看得出我赵某因何而无奈惆怅吗?”赵因点了点头,看向穆风。

穆风朝何勇、张聪二人看了一眼,赵因知道他的意思,笑道:“这两位都是勇直之人,亦是我赵某信得过的手下,穆兄有话直说便行了。”

穆风笑道:“用人不疑疑人不用,赵大人果然好生气概。由赵大人可见罗将军之气概,也必然是如此爽直作风,佩服佩服。这云阳城乃至西州一地,谁不说罗将军爱民如子、爱兵如子,所以各地难民才蜂拥而来,投奔将军。大人如今代理州府,自然难免要为此事伤神了。”

赵因心头大震,此人果然好生厉害,竟连这些事情都知道了,而且一猜即中。

不由得收了笑容,再次问道:“你究竟是何人?”

穆风神色不变,依然微笑道:“在下穆风,字布云!”

赵因双目神光大盛,往他看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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